一阵风吹来, 明明不算冷,万里风却突然打了个冷战,她握住戴雁声的手:“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别多想了。两年前我们也没有想到会有今日,此番出行, 原本就是脱离了自己最熟悉的环境,又总被人牵着鼻子走,心里没底是正常的。”戴雁声拉着她往前走, “这种情况下,别自己给自己添堵, 若是没有自信,那就相信同伴。”
他掌心传来的热度给了万里风些许安慰,她轻轻点点头, 与戴雁声并肩而行。
城中依旧戒严,宋鸣冲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本来一直帮赤蚺的他突然不遗余力地开始追查他们的下落,大有抓不到人不罢休的意思。
他俩之前通过易容躲开了追查, 但今夜出城之时接受了严密排查,现在想要回去,觉得风险颇大。
快到长宁峰山脚下的马行时,万里风又道:“在城里待着实在太危险了,这次我们回去跟左哥碰头之后,就出来在山上随便找个山洞落脚吧。”
戴雁声想了想:“行,听你的。”
“也不知羽书那里怎么样了,我不放心他。”
“左哥会看着他的,再说他那里灯下黑,宋鸣冲定不会发觉。”戴雁声道,“这样一来,也算宋鸣冲替我们盯着秦落羽,我就不信重重官兵看守,她能传递出消息去。”
万里风仍旧忧心忡忡:“宋鸣冲到底跟谁一边还不好说呢。”
“管他呢!说句难听话,秦落羽就算真是钉子也没用,咱们什么都不知道,哪怕宋鸣冲把我们全都抓回去也审不出东西来。”戴雁声牵过拴在树下的马,冷笑道,“做赤蚺这么些年,此次确实是最失败的一次!最难対付的不是独峪人,是自己人啊!”
“别这么阴阳怪气的。”万里风翻身上马。
戴雁声坐在她身后,凑到她耳边笑道:“不阴阳怪气,那我含情脉脉如何?”
万里风躲开他的唇,胳膊肘子冲他肋下一捣:“真有闲心,快走吧!”
戴雁声勾了勾唇角,抓住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驾!”
两人一骑快速往归梁府城赶去,一路上十分平静,只有月光树影与他们相伴,然而戴雁声却总觉得哪里不対。
似乎太过平静了些。
然而这条路到了夜间向来安静如鬼蜮,戴雁声想想,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方才还觉得万里风操心太多的他,陡然提高了警惕性,仔细留意着周边的情况。
在过十里坡时,他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的地面上有一道寒光闪过,便道:“不好,有绊马索!”
戴雁声来不及勒缰绳,便抱着万里风“嗖”地从马上跃起,正要往旁边树上跳,不料铺天盖地落下一面大网,将他俩兜在了里头。
匆忙间戴雁声一个转身垫在万里风身下,俩人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马儿长鸣一声,也被前方的绊马索绊了个跟头,也“咣”地摔了一跤。
万里风愤怒地抓着网格:“妈的,竟敢暗算老娘!宋鸣冲,你滚出来!用这种损招你要不要脸?!有本事出来真刀真枪打一场!”
路两侧树下闪出十几个官兵,原来在另一侧他们也设了大网,那绊马索只是逼他们跳马,不管往哪个方向跳,都会落入网中。
官兵自动分成两队,其中一队收紧了罩着万里风和戴雁声的那张网,生怕他们俩跑出来。
宋鸣冲身着便服,背着手从官兵身后走过来,看着他俩这副狼狈的模样,轻笑一声:“抓你们还是得用网,这招真是百试不爽。”
戴雁声抱住万里风,不让她再做无谓的挣扎,他冷冷地看着宋鸣冲:“看来文州那次也是宋大人你出的主意?前后表现这么不一致,你到底是人是鬼?”
“是人是鬼有那么重要么?只要能达成目的就好。”宋鸣冲莞尔一笑,“况且我是受皇命追捕各位,当然要尽心尽力。希望你们别再反抗,胳膊拧不过大腿,这又是何苦呢?若能好好配合,来日我也好替你们向皇上求情。”
万里风气得双眼赤红:“你别忘了你跟独峪人的血仇!你不能认贼作父!”
“风儿,不必跟他多说。”戴雁声盯着宋鸣冲的眼睛,似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形势比人强,认栽吧。”
宋鸣冲点点头:“戴爷真是俊杰,好歹你们也曾是我的下属,只要不再多生事端,我定不会为难你们。来人,把他们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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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横秋昨日在山间寻了一夜,今日晌午才返回郭师爷的小院,睡到晚上才醒。但他睡得也不踏实,迷迷糊糊全都是梦,一会儿梦见聂云汉和卓应闲被严刑拷打,一会儿又梦见向羽书满身鲜血,这觉睡得十分糟心。
醒来后他莫名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便仍是假扮成李三,先绕到秦落羽的小院外转了圈,见无事发生,便又跑去衙门,直奔郭师爷的公事房,想探探情况。
宋鸣冲连日来加紧戒备,府衙上下更是连轴转,即便现下已经到了子夜时分,整个院子仍旧灯火通明,师爷和知府大人都不敢离开半步。
一进公事房,左横秋便问道:“师爷,今日有情况么?”
郭师爷正伏案,帮知府写折子,闻言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回身继续写:“倒是不曾听说。你不是怕被宋大人发现么?怎么又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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