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那姓彭的沐浴也用不了多久,左横秋现在只希望楼上两人能尽快谈出点有用的东西,他也好赶紧下去救阿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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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笙在房中坐了许久,周遭静得可怕,而他莫名觉得心神不宁,便出去到院中散步。
刚一出门,就看见游萧蹑手蹑脚从斜对面卓应闲的房间里出来,那房中没有点灯,分明是卓应闲还没回来。
“萧儿!”
游萧身形一滞,站在原地不动,然后缓缓回身,看着苗笙,挤出一脸讨好的笑:“舅舅。”
“叫你回房,你跑阿闲房中做什么?”苗笙皱着眉走过去,打量着他的衣服,“怎么没换衣服也没沐浴?!”
游萧挠挠后脑勺:“我想睡前再说……”
苗笙看了看卓应闲的房门:“你不会是把那白玉儿放进阿闲房间了吧?他好干净,你别作弄他!”
“怎么会!应闲哥哥对我这么好。”游萧噘着嘴,不情愿道,“难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不懂事的人吗?”
苗笙挑眉:“你还觉得自己很懂事?!”
“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不领情就算了,懒得跟你解释!”游萧小脾气又上来,一跺脚,飞快跑了。
“你……”
正巧有侍女把浆洗好的衣服送来,苗笙道:“篮子放在这吧,你去把小少爷找回来,让他回自己房里待着。”
侍女依言放下了盛衣服的篮子,对苗笙福了一福,转身匆匆去追游萧。
苗笙叹了口气,提着篮子回了房间,把衣衫一件件展开,挂回衣柜里。他左右端详着里面的衣服,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他现在虽然不缺钱,但也并不奢侈。上好料子的衣服也就这么几套,来回调换着穿,也都是他比较喜欢的素雅一些的颜色。
而缺的这一件,正是前几日拿去洗的,是一件月白色梅花暗纹的外袍。
这件衣服也没什么,只不过这布料是有次他与段展眉一起逛街恰好看到的,段展眉说这梅花暗纹适合他,便替他裁下来做了袍子。
苗笙爱梅花,用梅花香的“有所思”,做梅花酿,种梅林,穿梅花暗纹的袍子,大家都快把梅花当做他的象征了。
但其实,绣有梅花纹的衣裳他也只有那一套,其他衣服并无特别。
但为什么偏偏是“代表他”的这件不见了呢?
一缕疑惑爬上心头,但苗笙又怕是自己想得太多,在房中来回踱步,实在按捺不住,才推开房门出去。
出了院子,先遇上方才送衣服回来的侍女,那姑娘见了他便低头行礼,有些害怕似地说:“公子,我还没……还没找到小少爷。”
“那筐衣服,怎么少了一件?”
侍女迷茫道:“啊?少了么?可是晾衣杆上的衣服我全都收了啊……”
“罢了。”苗笙摆摆手,“你继续去找小少爷吧。”
说完他便加快脚步向前走,很快到了前院。
院中四周各个厅堂楼阁里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传出来,来来往往的皆是欢客与姑娘或者小倌,可苗笙望着这副景象,心中不安更甚。
他环顾四周,看见人群中走过来的谢辉,赶忙迎过去。
阿闲今日要做什么他是知道的,也清楚石歧谢辉要帮阿闲守住微雨小筑,于是苗笙见了谢辉,劈头便问:“看见阿闲了吗?”
“卓公子?他不是回去了吗?”谢辉茫然道,“已经从那三个老头嘴里套出了话,他叫我们打发人将他们送回家,自己应该是回房了吧。”
苗笙顿时更加焦灼:“没有,他没在房间里。”
“或许是觉得闷,他自己出去转转呢?主子你别担心,卓公子功夫那么好,不会出事的。”谢辉道,“今日事杂,你又好清静,别待在这儿了。我送你回去。”
苗笙心慌意乱,下意识地跟着他走,经过缀玉厅后门的时候,他想起彭员外对他那意味深长的笑,以及先前阿闲暗示他的事,还有他丢失的那件梅花暗纹袍——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登时站住了脚,回头望向元龙楼:“展眉谈完事了吗?”
谢辉茫然:“应该没有,你看那边还围着一圈人。”
“我过去看看。”
苗笙加快脚步向元龙楼走去,谢辉怕他出事,便赶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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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龙楼里,一名侍女端着酒往二楼上走。
此刻楼外站了好几个人,但楼层之中的警戒已经放松,没人在这里看守。大家都觉得只要看住入口便万事大吉了。
她刚上到二楼,便听游萧从背后唤她:“姐姐!”
侍女转头看,游萧怀里抱着一只白兔,笑容甜甜的,声音也甜:“姐姐你看我的兔子漂不漂亮?”
“漂亮。”侍女看着那只白兔乖乖趴在孩子怀里,与他白皙的皮肤相映,红红的三瓣嘴还轻轻翕动着,煞是可爱,由衷说道。
谁知下一刻,这兔子突然一挣,从游萧怀中跳了出来,迅速往楼下窜去。
“哎呀,白玉儿!”游萧焦急,又怕吵到不远处斜月斋里的人,拉着侍女的衣服低声叫道,“姐姐,快去帮我抓啊!”
侍女端着酒,向斜月斋看了看,神色游移。
游萧哭丧着脸,晃着她的衣袖:“我跑得没你快,你快去帮我抓,叫外面的人帮忙,我帮你看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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