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疲累的解决完事情后,婉拒了孙逸热情又抱歉的挽留,外面夜幕垂悬,整个城市如常充斥光影,她站在个人影稀少的公交站牌前接到了李昌修的电话,说有急事,请她去公司一趟。
林阙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应付这些人,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跟对面商量,“我太累了想回家休息,明天可以吗?”
“我可以带着人去找您,给我个您家的地址就行,”李昌修善解人意的顺势接下去,马上换了一副口吻,“你也知道我们这边,当天的事要是没做完,我估计得在这等一个通宵了……”
她被问的一愣,半天突然垂首,远远的看上去像被折断的花苞,林阙缓缓蹲下去,瘦的有些过的胳膊环住自己的身体,干涩的眼睛甚至流不出泪来。
她的家?
她根本没有家,几千公里外的那个小房子,在她来上海之前就卖掉了,临走时姑姑把奶奶接走,老人晚年骤然丧子颓然无言,只把林阙爸爸剩下的钱都给了她,摆摆手,“在外面好好的。”
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有了新家庭,这些年母女近乎像陌生人,情分淡泊到可怜,林阙知道妈妈没错,当年父亲出轨在先,又抢走了自己的抚养权,她只是其中最无辜的牺牲品。
就是这么一个人,林阙时常觉着自己活得足够努力了,她不太会交朋友,但又好像很容易凭借这副外貌招人喜欢,但往往最后会变糟,大学时候舍友觉着她太计较,工作后同事说她过于保守,没有意思。
什么是有意思?
第一次租房子的时候,她跑了不知道多少地方,最后在通勤时间两个小时的地方找到一个合租的小侧卧,十多平米的模样,即便后来因为邻居的骚扰林阙搬了出来,但她一直愿意将那个地方称作家。
可是到今天,她真的没有家了。
这样一个步步小心的人,怎么就走到了这种地步,再苦的时候林阙都没动过那笔钱,可现在她却只能全部取出来,去为自己的愚蠢买单。
她从不肯冒险,遇见他一头撞进去。
林阙这前半生没见过好的爱情的模样,她没有得到过完整的爱,所以一步一踉跄的到了今天这种境地。
以为的琼浆,是封喉酒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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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到了缈天资本,李昌修把她接上来,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把新的一迭纸递过去,同时委婉开口,“何必跟岱总吵架,你就稍微服个软,不至于弄到这个地步。”
他以为是林阙心高气傲,不满足于眼下。
“岱总向来大方,本来都让下面给挑楼盘了,你说怎么就闹成这样,今晚你要是不想签,就去找他好好说说……”
林阙只觉着身旁人苦口婆心的劝告像在扇她耳光,每往后翻一页都像是凌迟,将她最后那点自欺欺人划破了个干净。
“存续关系期间,不得向外公布。”
等她看到这里,突然有点不知所措的抬头向周围看去,入目之处几个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神色冷淡的模样,对她的难堪视而不见,公式公布的督促她签字,以尽快下班。
林阙站起来,跟这些人学着带上了个冷静的面具,“我先回去看看,明天给你答案。”
李昌修松一口气,以为她想明白了,赶紧让人送她离开。
林阙走到不远处的人民公园里坐了一会,夜晚的空气微凉,不远处有情侣抱在一起私语,等到四下逐渐寂静,她才站起来,叫了车朝岱玉庭的住所去。
她总要问清楚一次,哪怕迎来的会是最痛的当头一棒。
等她按密码开门,站在男人书房前,门半开着,里面传来熟悉的交谈声,林阙听见李昌修在汇报她今天的行程。
“……我问了下是林小姐说自己存图在公司账号的时候没有加密,责任在她,孙逸没受罚,那边找不到孙逸的问题,只能作罢。”
岱玉庭几乎想立刻把人弄回来,但又只能忍着,一时间怒火一个劲儿的上涌。
李昌修这几天见到了岱总几年的发火频次,承受力逐渐上升,赶紧把合同给他看看,“您确定要这样吗?之前跟在您身边的那几位都没有过这种情况,我预估了一下林小姐的存款,会不会有点……”
“之前的?”男人的声音有些讽刺,“你看看之前那些女人谁跟她一样,哪个情人会动不动就给人甩脸子?她有点自觉吗?明天早上继续给她打电话。
林阙站在门口,安静的听着里面轻描淡写的交谈如何摆布她的人生,走廊的感应灯灭掉,昏暗中,她脸上滚下行泪。
砸在地毯上,悄无声息的隐没。
如同她原本热烈鲜活的来日,终于变成一滩死寂。
我有话说:
今下午开始补更猪猪了哈,大概会很多,晚上来一起看。
我开始反虐了我终于写到这里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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