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来的云岸正好看到这一幕:“这不是我的摩托吗!怎么说送人就送人?”
杉木一把按下他的脑袋:“别闹,有正事拜托人家。”
红河举起指缝间夹的纸条:“分昼日之前骑摩托赶到阿孔多,把这张纸条交给你们的伙伴,没错吧?”
“对。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会打扮成流浪商人,手边放着一本金色封皮的《弥赛亚》。”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们的。不过——”红河把纸条放进贴身口袋,扬起头,带着好奇与疑问看向他们几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杉木哲郎没有立即回答,敛下头轻声地笑,招呼云岸和希丝维尔上车。
“嘿,出发了,一路向东!”
星正在抽烟,此刻掐灭烟头,背起漆黑的枪|杆,帮清瘦的中年男人拉开车门。龙坐在驾驶位,旋开音量旋钮播放一首摇滚,方向盘前堆着一叠鲱鱼罐头和万宝路,后备箱则里塞满了啤酒、枪和子|弹。
踩下油门的那一刻,杉木回头,对红河招手道别。希丝维尔也转过头,金发拂过视线,披在头上的围巾冷不丁被风吹掉,像一只红色的飞鸟在天空盘旋。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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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土之城。
一片被烈火焚烧的废墟,一座遗忘之城。原本它和殷亓文明留下的其他遗迹一样,通体洁白,像上帝遗落在大地上的一枚指环。经历了爆|炸与大火后,它变成现在的焦黄色,石柱残断,墙体开裂,古老的文字模糊不清,废墟之间蹿出蓬草。六层环墙间形成迷宫,一道一道拱门互相嵌套,围绕着最中央的一棵被漆成白色的古树。
白发黑衣的萨库瓦们住在这座巨大的迷宫里,他们失去房屋,在岌岌可危的墙体内搭床架铺,透过墙壁裂缝窥伺外面的世界,就像被关在斗兽场牢房里的角斗士。
这里看到的天空和三千年前的天空是否一致?鸟儿飞过,没有留下痕迹。天空如同沙子一般粗糙干净。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又在写日记了,苏安。”银灰色眸子从天空转回来,男人的目光落在光线昏暗的屋内一位短发女子身上。
苏安抬头微笑,皮肤雪白,眉毛和睫毛也雪白剔透。萨库瓦们天生便拥有一种冷峻气质,苏安也是如此,她是一位成熟漂亮的萨库瓦,和其他人一样不喜欢笑,只有面对沙诺才会像现在这样抬起唇角。
她戴着一副黑色蕾丝花边手套,用一支出水并不流畅的钢笔记录这一周的状况。她的日记全部写在废报纸上,经过裁剪装订成册,被她随身携带着奔赴每一场战斗。
日记上写道:
我们在都哈顿杀了人,抢回圣物。
在阿孔多,沙诺请大家喝酒,第二天杉木哲郎的队伍就追上来了。
我冒充政府特|务,雇佣了几个暴徒追杀他们,未能成功。沙诺不听劝阻,和对方一个黑眼睛的战士交手,还好他没有受伤,之后我们一起回家。
家里还是和原来一样,圣物虽然不是我们想要的那块,但也算守护了祝司的遗产。
很想念那天喝的酒。
寥寥几句,能让她回忆那一天发生的事就行了。她喜欢写日记,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只有写在纸上才能给人留下念想。
名叫沙诺的男人站起身,天花板很低,他不得不弓着身,银发滑过黑衣,从脊背两侧落下。他帮苏安点亮油灯,然后拿起镌刻满银花的长|刀安放在腰侧。
“你要出去?”苏安放下笔。
“去看一眼圣物。”男人把门拉开一条缝,长长地叹了声:“我感觉「他们」快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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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有关“圣物”的世界观。
第10章 FALLING DOWN
【萨库瓦回忆篇(I)】
1
/降临
不管过去多久,沙诺都不会忘记那一天降临在他们头顶的庞然大物,而且他知道每一位幸存的萨库瓦都是如此。
一开始,它还是小小的模样,光洁的白色椭球,上面长着一只眼睛似的黑孔。它的底部有弧度,却能够在沙土里站立得稳当,如同一只鸡蛋坐落在环形城墙之外,与守护城墙的神像长久地对视。它从沙诺祖父母那个年代就存在着,雨后春笋般突然冒了出来,一开始大家恐惧不安,后来变得习以为常,到了沙诺这辈,孩子们已经可以爬上城墙坐在瓦顶上指着它编撰故事了。
沙诺说那只奇怪的蛋是西方之神所生,就像母鸡下蛋一样,还模仿了几声鸡叫。别的孩子说他渎神,他却满不在乎,因为他是一个特别的萨库瓦,一个八岁时被选为银鸽骑士的人,在这座环形城池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允许的。
那时候,还没有人知道蛋壳里蕴藏着多么恐怖的灾祸。
事情发生的一天清晨,萨库瓦们像往常一样劳作,男人练刀,女人在露台上晾晒衣物,风吹过,衣服就像黑色的旗幡飘摇。沙诺和苏安又偷偷攀上城墙,沙诺在玩他新做的弹弓,希望能够打下飞鸟,而苏安坐在他旁边写日记,那时女孩的头发还很长。
沙诺把弹弓对准天空,将皮绳拉到最满,拉到不能再拉,指头被绷得胀疼。他闭上一边眼睛,皱起鼻子,因为肌肉疼痛而有些表情扭曲。他一边保持动作一边祈祷着鸟儿快快出现,老天好像听到了他的呼唤,就在这时,一片巨大的阴影遮住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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