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曲虚虚擦了擦汗,捂着自己的嘴,几乎眼泪汪汪,默默道:“彩霞,为了你我可是拼了命了。”
这边济北伯爵府热闹了半宿,广平侯府却十分安静。
二公子回了老爷的问话回房,不多时就熄了灯歇下了,大公子来给弟弟送书帖时,瞧见屋里黑漆漆,人已经睡了,回去禀告,大公子叹道:“大理寺事务繁忙,约么是办了一天差,累着了,明日给他做些好的吃。”
“累着”的裴堰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眼睛怔怔望着浓黑的夜色,唇轻轻抿着,若是这时有灯,不难看出他的耳尖儿泛着红,一夜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就这么一夜没合眼。
大理寺事物繁忙,各个州府衙门上报的案件堆积成山,大理寺上下各个忙得脚打后脑勺。
近些日子刚消停下来,又听闻有个通缉犯逃进了长安。
这通缉犯是个采花贼,祸害了不少好人家的姑娘,沿路被各路官差追捕,进了长安后就失了踪迹。
裴堰带人搜捕了三天,终于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此时已经入夜,合欢楼灯火通明,门前穿着单薄的妓子笑容满面地揽客,有年轻公子路过,她们拥上去拉人,有花甲老人路过,她们也出言调笑一二。
楼里香风飘出,脂粉味儿混着那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正经香气,一眼望进去,鲜红的绸子随着风轻轻晃,里边美人若隐若现,催情似的勾人进去。
贾二随着裴堰隐在屋檐上,正好能瞧见合欢楼的大门,他在这儿趴了挺久了,没见那采花贼出现,闲着也是闲着,瞧了眼一旁年轻的新上司,道:“大人近日可是有什么喜事?”
裴堰目光没离开那大门口,道:“此话从何说起?”
贾二乐了声儿,道:“大人这两日嘴角就没下去过,长眼的人都瞧出来了。”
裴堰勾了勾唇,有些赧然道:“算是喜事。”
贾二:“逮着了这个采花,咱们找个地方喝酒,顺带着也跟我们说说。”
一旁的两人也跟着附和,笑道:“大人请客。”
裴堰:“今日不成。”
今日好不容易有空闲,他要去找沈绎青。
贾二拿着块小石子在手中把玩,斜眼瞧他:“大人这分明就是不想请客。”
“想吃什么尽管记在我账上,” 裴堰大大方方道:“下回一定喝个痛快。”
贾二“嘿嘿”笑了声,道:“大人有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咦”了声,微微向前抻了抻脖子,挑眉道:“那是王大人?”
裴堰早就瞧见了,那位人前侃然正色、不苟言笑的尚书大人此时穿着身不起眼的常服,由一群女子簇拥进了青楼大门。
这可真是道貌岸然的典范了,他还记着这位大人来家中作客时还以长辈之姿明嘲暗讽过自己不知进取。来这种地方确实是十分开眼界,这都是今夜的第三位朝中官员了。
他没想下去,忽然眼神一厉,低喝道:“他来了!”
第4章
贾二率先跳下了屋檐,同时隐蔽在合欢楼周边的各个捕快迅速动作,可不料那采花贼十分敏锐,在合围之势未形成之前拉起一位姑娘推向了贾二,随即迅速窜进了楼里。
门口的姑娘们被忽然出现的黑衣捕快们吓得纷纷惊呼,裴堰扬声道:“将合欢楼牢牢围住,剩下的,跟我进去搜。”
下属们有序地应声,纷纷散开
贾二推开怀里的姑娘,跟上了裴堰的步子,道:“大人,刀剑无眼,若是惊了里头的大人……”
“大人?”裴堰似笑非笑道:“里头的都是些市井嫖客,哪来的大人?”
既然得了这句话,贾二也就放心了,他嘿嘿笑了声,挤眉弄眼道:“属下明白了。”
门口被堵得严严实实,这阵仗太大,自然也惊了里头的人,老鸨儿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捧着心喊道:“哎呦,官爷,怎么了这是?”
裴堰亮了牌子,冷着一张脸,道:“大理寺办案。”
老鸨惊了一惊,连忙跟了上去:“大人明鉴,我这合欢楼里可是干干净净的。”
一路进了大堂,里头丝竹声微微一乱,瞧见老鸨的眼色,停了下来,调笑与不堪入目的勾当也停了下来,见他们都带着刀,纷纷往后躲。
贾二上前一步,亮了牌子,道:“大理寺办案,都在原地不许动作。”
“你可是我是谁?”一男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还未等他继续说下去,裴堰开了口,他抬起手,眯起眼扫了一眼厅内众人,冷然道:“搜!”
一声令下,捕快们训练有素地散开。
裴堰转身往楼上走,刚上了两个台阶,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侧身淡淡道:“若是有想动作的,当同罪论处。”
贾二装模作样道:“呀,这是个什么罪来着?”
他瞧向那肾虚模样的男子,笑得有些邪乎,自答道:“反正是个砍头的罪名。”
那男子脸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在同伴的拉扯下,不情不愿地坐了下去。
楼上都是房间,方便做那种事儿的,捕快们动作极快,此时已经搜了大半的房间,不少嫖客与妓子都是光着屁股被从床上拖下来再对全屋进行搜查的,其中就有那位尚书王大人。
裴堰正巧路过,王大人匆忙扯过衣裳给自己披上,嘴里嚷嚷着:“你们可知我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