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停歇的诵经嗡鸣声, 安如磐石坐于被人安排好的房间内的和尚,被某个不速之客扣响了门扉。
“铮——”
破空的穿透纸窗直取室中咽喉命脉,岿然不动的俊美和尚伸手,轻易捉住枪尖。
虽然伪装成了筑基初期, 但实为大乘修为的和尚, 寒光闪闪的银刃可伤不到他分毫。
偷袭者却不淡定了, 在怎么也抽不会手中武器时, 他就意识到这人不是自己能对付的,果决地丢下本命武器,转身便想逃离。
“施主,既然已来访,便请一叙罢。”
青年和尚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磬如玉,温和有礼,如果他的手没扣在自己肩上就更好了。
什——么……
惊魂未定的偷袭者骇然地看着对面端笑如佛像的和尚,咽了口唾沫,如临深渊,“大……大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什么都交代!”
“不急……”
玄秋摘下他头顶的伪装,“毕竟出家人不打诳语,至少要先坦诚相待吧?”
玄秋(微笑):呵,我都秃着你还想戴假发?
露出光溜溜脑袋的人不仅觉得自己头上凉嗖嗖的,觉得自己脖子也有点凉了。
若是暴露了身份,以他们的意思,自己怕是有命活着回去也活不长久,除非……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了玄秋和尚,除非蒙这位前辈搭救,况且,他直面这位同样名为「玄秋」的和尚之后,立刻察觉到玄机法师的判断或许有误。
端庄如玉像的青年轮廓棱角皆尽柔和,俊美而不张扬,唇角温柔含笑,眉眼间全是慈悲之色,背后亦仿佛若有光芒照耀,便是换一副妆容服饰,也会让人觉得这个海纳百川,慈悲为怀的出家人。
愈是看,他愈是笃定:绝对是那位先圣的转世!
“哦——”
玄秋抬眼,没问他来历目的,“你似乎认识我?”
“您是玄秋大师对吗?”
这般气度,便是样貌变换了,他也认得出来。
且不说回归的玄秋法师音容未改,年幼时曾有过一次机会面见天生佛心的玄秋法师,那种能抚平心境的特殊气质,他绝不会认错!
玄秋有些茫然地对上对面被揭露了疑似和尚身份的目光炯炯,用的是问句却是陈述语气,眼底甚至燃上了一丝狂热。
等等等……看样子问题不是出在样貌言论上,而是因为这个名字?
他随便取的名字……这也能撞!?
心境远比本体淡定的玄秋面色更是淡然无波,微微颔首承认了这个身份。
严云之这个名字他是看着那幅画的落款之名定下的,说是乾天阁人,他可以理解;和尚卡出来时,自带袈裟上有无相门的徽记,他也可以接受。
而这个偶然拍定的法号,竟也完美契合了和尚的身份,或者说……原本的身份,那可就有意思了。
他选和尚卡和来无相门,本就是为了探查无相门的情况,在这张人物卡出来之后,便多了一个探查自己身份的事,灵光一闪间冒出来的名字,却冥冥补上了残缺的一角……
简直就像早已好的剧本,只待上演一般。
问题是,身为主演的我好像不知道剧本又好像烂熟于心一般,甚至连主演的姓名都能脱口而出。
昇阳宗,回到秘境空间修炼的作陆慕摸着下巴思考着:所以「编写」剧本之人,是天道?还是……
“玄秋法师!”
被玄秋放置坐在对面的和尚起身,结实响亮地给他磕了一声,“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不必如此,”玄秋起身将他扶起来,“不如给我说说,你为何来访?”
不管是偶然还是早有定局,他只要继续走下去就知道了。
“小僧安心,不过是无相门的一介小沙弥。”
玄秋不动声色,无相门他也待了快两日了,若是这里的小沙弥都有金丹修为,他还真信了这话。
不过安心倒似乎真的这么认为,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此事说来话长,距离您仙逝三百年后……”
玄秋:好的,原来我又死了呢。
话说,他是不是该感谢这次出生点不是棺材。
在接下来的两个时辰里,安心长话短说,简述了一下玄秋仙逝三百年后无相门因佛法之争暗暗划分为两派,并且日益内耗严重之事,虽然其中一个半时辰在明里暗里穿插玄秋法师的种种光辉事迹。
“我最初跟随玄机法师,正是因为他是您的师弟,谁知道!他竟然想要分离出无相门,自成一派,我想走……”
什么?
听自己悲天悯人的悲惨过往,听得有些昏昏欲睡的玄秋一惊,他还有个活在世上的师弟?
“玄机法师他唔——他走上了——用——”
还在考虑怎么应对的玄秋回头一看,这一顿一顿说话的安心已经哇哇吐了好几口血出来,“不用说了……我已知晓了。”
这个手段他可再熟悉不过了,不过这傻孩子一次次触发禁制也想告诉,他还真是……过分老实了。
一边给他渡灵气疗伤,玄秋一边问他:“玄机现在在哪儿?”
“就在梧桐院,”安心迟疑道,“玄机法师并不相信您的转世,他认为您是沽名钓誉之辈,所以特地派我前来……”
“况且他还唔——”
玄秋无奈:“不必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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