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猛在田阕旁边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盏酒,猛灌了一口,视线依旧锁在江蕴身上。田阕皱眉提醒∶“田将军,今日你再敢惹麻烦,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了。”
田猛没吭声。
姜国国主姜玉屏也过来了,但今日不同的是,他身后跟着两名身着雪色纱袍的坤君少年,立刻有眼尖的认出,这是昨日齐国献给隋衡,被隋衡拒绝的那两名来自青雀台的坤君。
“姜国主,这是怎么回事?”
姜玉屏也不避讳,和气笑道∶“寡人也是不忍心看着好好的美人,白白被蹉跎了,所以昨日宴后,在征得太子殿下同意后,花重金从田大人手里将这两名坤君买来了。”
众人自然一阵恭贺。
姜玉屏落座后,那两名坤君便恭顺的跪坐到两侧,一个为他斟酒,一个为他揉肩,当真柔弱无骨,活色生香,引来一片艳羡目光。
“听闻青雀台的坤君,乃齐王专享,便是千金也难买到,姜国主这回可真是艳福不浅。”
“捡漏而已,让诸位见笑了。”
不多时,隋衡和隋帝颜皇后一道入了场。
今日游猎,隋衡毫无悬念的拔得头筹,还猎到许多珍稀兽类。田阕眼下已经对隋衡和青狼营的实力毫不怀疑,心中再度庆幸,和隋国交好这步棋果然没有走错。
隋衡径直走到江蕴身边,道∶“孤特意猎了只鹿给你补身体,待会儿让人给你烤些鹿肉吃。
江蕴点头,见他玄甲上沾着片草叶,便伸手给他摘掉了。
隋衡反握住小情人纤瘦漂亮的手,挑眉∶“又当众勾引孤。”
江蕴咬唇,把手抽出来。
田猛远远看到这一幕,越发目眦欲裂。
宴中宾客尽欢,隋帝特意准备了许多贵重礼品,交给田阕,让他带回齐都,作为对齐王和段侯的谢礼。
田阕热情应是。
江蕴身边自然也不缺说话的人,宴席快结束时,齐子期再度过来,向江蕴讨要游记。
江蕴笑着说没有忘,从案后取出厚厚几卷书册,道∶“我给公子送到车上吧。
齐子期点头,正好也想趁机和他多说些话,立刻和江蕴一道往停车的地方走。
田猛远远看见,也放下酒盏,跟了上去。
参宴宾客的马车几乎都停在一处,江蕴帮齐子期把书册放好,目光一扫,就看到了站在一处车驾旁的乐师。
乐师整个身体都用斗篷裹了起来。
江蕴望着齐子期,道∶“我能否请公子帮一个忙?”
他神色郑重,齐子期便也郑重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站在后面的老者皱眉,想阻止,江蕴忽道∶“也请阿翁帮我一次。”
老者一怔,闭了嘴,不再说话。
江蕴引着齐子期来到乐师所在马车前,打开车门。
昏暗的车厢里,一个衣着朴素的美貌妇人怀中抱着一儿一女,母子三人瑟瑟发抖地偎在一起。乍见到有人过来,妇人忙更紧得搂住一双儿女。
齐子期惊讶不已∶“他们是……”
“他们是神医孟辉家眷,被人绑架至此,我希望公子能帮我将他们送出隋都,等到了安全处,再放他们安全离去。”
神医孟辉之名,诸国皆知。
齐子期虽然不明白母子三人为何会被绑架至此,但自小习得的良善之道,也令他无法袖手旁观。他道∶ “你放心,我一定带他们平安离开。”
“只是,你私自放走他们,会不会有危险,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跟我们到齐都去。”
齐子期虽然处事经验并不丰富,但他不傻,他能看出来,江蕴应该是在暗中进行一个很重要的计划,一个可能有危险的计划。
江蕴摇头,朝他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我在隋都很好,不会有危险。”
“倒是你,以后要好好听你……父王的话,好好读书习文,或者,做其他自己喜欢的事也可,齐都很好,不要总想着往外面跑了。”
他温柔的语调,忽然令齐子期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
齐子期忍不住再次问∶“你当真的不和我们一起走么?”
江蕴知道,这也是他自己的一次机会。只是,风险太大了,一旦他失踪,隋衡必定会发疯,派重兵追捕,届时身份暴露是小,恐怕连孟辉妻儿也逃不了。
司叫:……
江蕴瞥了眼阴鸷着脸,尾随而来的田猛。
今夜,他必须彻底解决掉这个大麻烦。
“不用了。”
“祝公子一路顺风。”
江蕴和齐子期告辞,便转身离开,没有回宴席,而是朝猎苑幽深僻静处而去。
他越走越快,感受到后面那道饿狼般的身影正穷追不舍,渐渐逼近,越发加快脚步,迎着浓密夜色,往更幽深处而去。
等到了密林中心时,江蕴从袖中取出一枚信号弹,抛了出去。
几乎同时,田猛威猛极具压迫性的身影已扑至眼前,将江蕴狠狠扑倒在树干上。
他独目里闪着兴奋恶毒的光,声音里满是报复的快感∶“我看今晚,还有谁能来救你。”
江蕴看着他,嘴角慢慢浮起一抹笑。
“好呀。”
林间静谧,几乎可听到叶落声。
江蕴声音比落叶还轻,并透着轻快∶“那就看看,今晚谁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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