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没有灯,席清涟拿出提起准备的手电筒在墙上找布置图,随口问道:“能感觉出来事件发生的地方吗?”
“可以,随我来。”护法直接向前带路,就在一楼右边不远的办公室,即使已经清理干净,还是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护法立在门边,没有要推门的意思。
席清涟深吸一口气自己推开门,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席清涟不由得捂住了鼻子嘴巴,手电筒光所到的地方都没有血迹,但没想到血腥味竟然可以保持这么久。
一同进入后关上门,窗外的路灯还照进来一部分,这里整个面积看起来有五六十平方,进门右手边就是一个巨大顶天的展示柜,里面摆放着各种书籍物品,柜子前面就是一把老板椅和巨大的实木桌。
席清涟拿着手电筒绕着墙壁继续看,在门口斜对角的位置发现了不寻常的东西,一个一人多高的物品,现在正用红布包着。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而护法也跟着后退几步。
“是不是……”席清涟用手电筒照着对面的物品,一边后退,终于退到门口的时候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靠在走廊,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一幕,内心已经把工厂领导人骂了个遍。
缓了缓气向着楼外走去,终于走到空旷地带才拿出手机给工厂领导打了个电话。
对面很快接起来,“你好你好,是已经处理结束了吗?”
席清涟第一次想把自己学了二十多年的修养给扔地上,然后当着领导的面揪着他的领口喊骂,现在只能在电话里质问:“他是怎么死的?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厂长是怎么死的?”
“被捅死的,这个告诉过你们吧?”领导被吵的有些不自信,还以为自己没有说。
“怎么捅死的,你给我说清楚!”席清涟怒气一点不消。
“就,刘平凡去王总办公室找他,要钱没成功,一怒之下从角落的神像上拿下挂着的刀捅死王总的。那尊神像是我们王总特意请的,大刀更是纯铜打造的,和市面上卖的不一样,连刃都开了一些,谁知道会被捅到自己身上。”
席清涟没说话,手握拳头,指甲都掐近了肉里。就连他这种不拜神佛的人都知道,不信但不能不尊重。这么重要的信息竟然没有告诉他们。
“真蠢!”席清涟憋了半天骂出两个字,气呼呼地把电话挂了,随后自言自语,“要是他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转身重新回到办公楼,推开办公室的门摸到开关,“咔嚓”一下,头顶的电灯全都亮了起来。
一周前。
王海初坐在老板椅上,面色不悦地看着面前的人。
“刘平凡放手,我对你仁至义尽。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这公司已经没有你的份了。”
王海初面前的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头发凌乱,衣服也看起来有三四天没洗了。原本耐看的长相现在也一脸的苦相,让人与半年前那个风光无比的大老板完全对不上号。
刘平凡不依不饶,“海初,这公司是咱们俩一起辛辛苦苦建起来的,你分我两千万就行了?谁都知道公司市值快一个亿了,你打发要饭的呢。”
“你别逼我说难听话!你为这公司出了多少力,吃喝嫖赌你那样不沾,现在老婆也跑了,房子也抵押,就来喝我的血。你放手,别逼我报警。”
王海初与刘平凡从小一起长大,长大后又一起做生意、开工厂,生意红红火火。可惜天不遂人愿,本该蒸蒸日上的一对儿好兄弟,却因为刘平凡被人骗入赌场开始走向衰败,王海初刚开始还念在他被人骗替他补上了几百万的赌债。
不过这没有让他醒悟,反而变本加厉,原本想要把自己扔进去的赌债赚回来,却没想到赌进去更多,公司也无心打理,要不是王海初劳心劳力,两人辛辛苦苦建立的工厂也就化为乌有了。
王海初忍无可忍与刘平凡一分为二,当时商量好各占百分之五十,而刘平凡坚决要现金不要股份,王海初是借钱才把他占的股份换回来。
谁知刘平凡没有消失多久,再次出现在王海初的办公室不依不饶。而王海初也仁至义尽,根本不再想理这个变成“恶鬼”的兄弟。
刘平凡抓着他的手臂,看他丝毫不肯动摇,“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你再帮我这最后一次,求求你了,我保证戒了,以后我来厂里给你打工还债行不行,海初看在我们兄弟一场救救我吧。”
“你让开,我还要去开会呢。”王海初连眼神也不屑于再给他一个,冰冷的口气断绝了刘平凡最后的希望。
“你真的不管我?”刘平凡明知已经不可能,却还是保留一份期待。
“放开。”
刘平凡慢慢松开他的胳膊,王海初坐在椅子上整理开会的资料,余光中看着刘平凡慢慢站起身低着头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就在他以为刘平凡真的要走了的时候,刚站起身,一把晃眼的刀闪过,紧接着就从腹部穿来湿热的感觉。
王海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唇干涩说不出话来,颤巍着撑着桌子,“平……凡……”
他到死也没想到,赌博可以把一个善良的人变成恶鬼,吸血扒皮。不仅把自己毁掉,也毁了周围的一切。
王海初倒在他的座椅上,却被刘平凡一把推开,拉开抽屉翻找着能换钱的东西,打开保险柜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带走,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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