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焰听见百鸟的歌声,暗中释放出灵压,那些鸟儿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在众人诧异,以为又要出岔子时,鸟儿们再度歌唱。
只是这一次,它们的声音不再欢快喜悦,反而哀鸣长绝,听的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唱的……”
众人神色各异,就是妖族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一声好听,他们不得已驱散了百鸟,满堂宾客这下不但在窃窃私语,还有人直接笑出声。
荒唐事一桩接一桩,他们已经是在看笑话了。
妖族面上无光,直接进入结契的环节。前去催促的妖族在前带路,燕南归手上牵着红绸,另一端在辰少卿的身上。
辰少卿不是女子,没有盖头,穿着和燕南归一样的喜服,容貌一览无余。众人瞧着他们缓缓走来,目光落在辰少卿的身上,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今日成亲,燕南归面上不见喜色,众人觉得奇怪,此刻见了辰少卿,这种怪异有了解释。
身为金阳宗的弟子,后来又被宁不凡除名,可以说辰少卿在仙门不算无名之辈。在场见过他的人不少,但是此刻这些人却有些不敢认。
辰少卿鬓有霜色,模样看起来比之从前老了十余岁,喜服穿在身上也盖不住他的暮沉之气。他衰老的太快,甚至有些不正常。
喜宴上一时鸦雀无声,荧惑看向辰少卿,那双紫色的眸子变得格外妖异。
礼官巴不得所有人都安安静静,他念了一段祭文,语速快的都不管下面的人听没听清,他现在只想快点跳过这些直接拜堂。
辰少卿察觉到礼官的慌乱,他刚才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目光扫过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面带讥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辰少卿拢在袖中的手不由地握紧,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结契成功,他就能恢复原样,到时候这些人怎么看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辰少卿心里一痛,眼神怨毒。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窃运的关头,燕南归竟然清醒过来,他的反抗导致反噬。
辰少卿受了伤,只有结契后重新双修,他才能恢复。他利用自己的伤势让燕南归心生同情,答应娶他。
虽然他的目的达到了,但不知为何,燕南归对他不如当初,沉默而冷淡。
礼官说完祭文心里松了口气,接下来的流程就简单了,他扬起下巴,拉长声音道:“新人入场,一拜天地……”
燕南归和辰少卿正要拜,一直侧对着他们的墨泽道:“慢。”
他话刚出口,新人硬生生止住自己的动作,礼官双目圆睁,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众人的视线在这一刻转向墨泽,燕南归愣了愣,阴鸷的神色里多了一抹喜色。他没有恼怒墨泽打断拜堂,反而高兴他肯在自己成亲这日回来。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燕南归看着墨泽,这一刻他的喜悦才是发自内心。
可是墨泽很冷静,他本来就做不出表情,倒也不用燕南归去猜他此刻的心情。
“有件事想要问个明白,等我问清楚,你还愿意娶眼前这个人,我不会阻拦。”墨泽起身看向辰少卿,周围的人也竖起耳朵,等着看戏。
燕南归站在辰少卿身侧,他感受到辰少卿求救的眼神,维护道:“有事不能之后再说?”
墨泽摇头:“他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此刻问又能怎样?”
礼官在旁弱弱道:“吉时不等人……”
这确实是个很好的理由,比任何话都有说服力。但墨泽铁了心要问,他看了礼官一眼,道:“这还得感谢你帮我节省时间。”
礼官被哽住了,脸色涨红,默默地不说话了。
燕南归眉头微蹙,他意识到墨泽前来并非是为他高兴。他环顾四周,看见了墨泽送来的人头。血污遮脸,看不清容貌,死的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个挑衅。
燕南归面上的喜色僵住,慢慢地凝固成阴沉。
墨泽直视辰少卿,问道:“当日沈仙君助我们推翻郁京后离去,给我们留了一封书信,那封信现在在哪儿?”
燕南归一愣,沈御雪当初给他留了信?
辰少卿压下心头的慌乱,道:“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怎么会不懂?”墨泽冷哼道:“沈仙君在信中写下的关于治理妖族的条例,你后来不都一一告诉了我们?”
听到墨泽点出信的内容,辰少卿眼神惶恐,他稳了稳心神,不让自己的不安流露出来:“你胡说,那是我和燕师弟商量的结果。’
辰少卿当时对妖族了解不深,怕贸然把沈御雪的话说出来出问题,就自己说了一部分,引导燕南归想通一部分。
站在燕南归的立场,确实是他和辰少卿商量的结果,他承认了辰少卿的话,也无形间偏袒了辰少卿。
墨泽并不在乎他的决定,他依旧看着辰少卿,道:“我只要那封信,我想知道沈仙君对我说了什么,你把信给我,我不会泄露任何内容。”
墨泽话里有话,他把辰少卿推上了风口浪尖。
人群里,沈御雪听见这话不由地挑眉,他当初的信并没有提及墨泽,墨泽知道内容,为何会这样说?
辰少卿就算有信,也拿不出和他有关的部分。
辰少卿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很快他心里有了另一个念头,难道沈御雪留下的信不止一封?另一封在哪儿?是墨泽的手上,还是在妖族的某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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