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狂风过境,又如同大坝土崩瓦解,海啸铺天盖地而来。
那股彻骨的寒意终于缓缓褪去,那伴随他从幼年时期到如今的寒意,忽然消失不见了。
夏白渊试探地性地朝陆昔伸出手,双手交握的一瞬间,陆昔脸上出现了一个狡黠的笑。
他猛地一拽,夏白渊整个人扑倒了他身上:“什——”
黑暗中,一个温暖的怀抱覆盖住了他的全身,陆昔的身边在他耳边响起。
“看,我说过了吧,没什么好怕的。”
怀里的躯体微微地颤抖起来,陆昔下意识拍打着他的背。
他小时候哭泣的时候,雌父总是这样将他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
有滚烫的液体落在他的脖颈上,尖锐的牙齿微微嵌入了陆昔的肩膀上。
陆昔疼得一缩脖子,但还是放松了肌肉。
“别哭啊,别哭啊。”
啊,假如是没喝醉的自己,一定会更谨慎点吧。
但是他喝醉了,没办法嘛。
夏白渊蜷缩在他怀里,声音朦胧。
“陆昔,我好看吗?”
“好看。”
“我……很香吗?”
“额……嗯。”
“那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啊?”
夏白渊闭上眼,在黑暗中找到了陆昔温热的唇。
反正,陆昔明天什么都记不住的。
既然记不住,那都是雌虫……也没什么关系。
第20章
陆昔做了一个梦。
在他的小花园里,有一朵很漂亮的花,红色的花骨朵鲜嫩欲滴,它羞涩地垂着头,叶片蜷缩在一起。
陆昔蹲下来,用手碰了碰花瓣,花瓣柔软脆弱,仿佛轻轻一划就会划伤。
尽管还未开放,但它却散发着一股奇异的甜香。
空气温暖潮湿,应当是春天——明明是开花的季节了。
“你不打开吗?”陆昔托着腮,耐心地说:“我想看。”
一阵风吹来,它的叶片蜷缩得更紧了。
陆昔伸出手,拇指摩挲着它的叶片,让它舒展开来。
叶片的脉络清晰,在他手里微微颤抖。
陆昔低声笑了笑,转而将花骨朵捧在手里心——完全被他的手包住。
他修长的指尖拨弄着花瓣,但要小心一些,力度要轻一些,否则会伤到这么漂亮的花。
但他不知为何,大脑有些混混沌沌,手上也有些不知轻重,一不留神抖了抖手,竟生生撇开了花瓣,碰到了深藏在里面的花蕊。
啊——
伤到它了!
这一下,不止连叶片,整个花骨朵都收紧,试图保护脆弱的花蕊,连带着连陆昔的手指也裹住。
空气里的香味更浓了。
陆昔僵在原地,左右为难,但看着簌簌发抖的花骨朵,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愧疚。
“抱歉,抱歉,我……”
陆昔低下头,吻了吻花朵:“我只是有些喝醉了。”
啊,是的,他喝醉了。
他原本是要做什么来着?
陆昔茫然地看着花,足足想了十几秒,脑海中灵光一现。
夏白渊!
夏白渊病了,他还一个人呆在浴室里,病人怎么能折腾自己呢?
难怪他那样顶尖的雌虫,居然会英年早逝,照他这个折腾的法子,小病也整成大病了。
没有人照顾他的话,他一定会死掉的。
他连忙抽出手指,带着整个花骨朵摇晃了一瞬,陆昔仿佛听到了一声闷哼。
“对不起对不起!”
他站起来,着急地在小花园里翻找着。
夏白渊究竟在哪里?
他掀开灌木丛,爬进灌木丛,甚至攀到树顶,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夏白渊的身影,急得他团团转。
最后他没有办法了,伤心地回到那朵花骨朵边,颓唐地说:“夏白渊……”
花骨朵静静地依偎着他。
陆昔很难过:“我找不到夏白渊了,他去哪儿了?你——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花骨朵转了个方向,陆昔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朵花能听懂他说话似的。
“夏白渊、夏白渊对我来说很重要。”陆昔认真地对它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最英勇的、最美丽的虫族。”
虫族的战神。
世不二出的天才。
英年早逝的传奇。
这样的虫族,他要立于亿万生命之上,即使战死也要高高昂着头颅。
而不是落得那样的下场。
疾病缠身,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逝去。
陆昔一想到那样的结局,就难过得心脏都要抽痛起来了。
他闭着眼,低下头依靠着那朵最漂亮的花,喃喃道:“夏白渊,你到底在哪里呀,为什么我找不到你?”
一声浅浅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紧随而来的是略微有些模糊的声音。
“不要……到一半就开始自顾自地说话啊……”
陆昔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那紧闭的花骨朵,在温暖的日光下,一点点地打开。
如同绸缎铺散,如同帷幕展开,他看到了最盛大的场景。
夏白渊微低着头,耳尖发红,低声道:“看……看够了吗?”
陆昔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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