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有一双美眸, 美而不媚,含情脉脉。
忽然,一切霎时消失, 四周大亮, 竟成了白日!
陈洗反应过来, 他中了幻术!
一般怨灵术法不高, 但能蛊惑人心, 想来刚才司徒曜也中了招。
虽是白天, 但空旷无边,只有远处云霞似血。
不一会儿,莫名的乐声响起。
一队人马在陈洗眼前走过,几人在前奏乐,中间坐在马上的男子相貌丑陋,后头还抬着花轿。
看来是办喜事的场面。
场景随即转换,这些应是那怨灵记忆中印象深刻之事。
陈洗不着急破阵,反而在旁潜心观看,因为他能感受此阵中有一股莫大的悲伤。
画面零零碎碎地展现在眼前,陈洗约摸看明白了这个故事。
女子容貌出众,和邻家二郎——就是她口中的封郎,乃青梅竹马。
不料,村中恶霸趁封郎会试之际将她强娶,却在成亲当晚暴毙而亡。
恶霸家中唾骂女子为丧门星,日日虐待,逼女子为恶霸守贞。
幸好封郎高中归来,用重金将女子赎回,但迟迟不提成亲之事。
女子只默默伴其左右,后因长相优越,被一方巡抚看中。
巡抚多次出言讨要她,甚至给封郎许下诸多好处。
封郎被说动,竟主动来求女子委身他人。还直道女子身子已然不洁,此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女子悲愤交加,说出自己仍是完璧之身。
听言,封郎一反常态,对女子诉说爱意,引其云雨。
即便如此,封郎还是下药让女子去陪巡抚。
女子清醒后羞愤欲死,封郎许诺婚事,却是以妾室名义成婚。
婚后,封郎变本加厉,逼女子去陪不同官吏,为丈夫仕途平顺,她委曲求全。
之后,封郎要娶丞相之女为妻。
女子终于心灰意冷,发请帖将过往□□她的人聚在一起,使计下毒害死了所有人。
看着封郎在怀中渐渐咽气,女子泪流满面。
她放了一把火,火越烧越旺,犹如他们幼时常常结伴去看的云霞。
她终是又见到如此美景,只是那个比美景还耀眼的少年不见了。
最终,她消失在这片绚烂里……
望着幻境中的这一抹红,陈洗长叹一声 ,道:“如此小人,何故再挂牵?”
他已然参破解法,随即捏诀破阵而出。
一睁开眼,阿柏和凌傲月正与女子缠斗,而司徒曜在一旁昏睡不醒。
陈洗连忙上前助阵,却未料到竟被阿柏和凌傲月偷袭,幸好反应及时,只擦破点皮。
在他以为二人是受迷惑之际,周围场景逐渐产生裂痕,最后又只剩下迷茫的白。
幻境中的幻境!
此处没有任何景象,只有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
陈洗思索许久不解其法,时间一长,受伤的手部传来细微疼痛。
他看着方才擦破皮的地方微微泛红,忽然想起上个幻境中那片比血还要红的云霞。
没记错是在右侧。
想着,陈洗对那方掐诀施法。
顷刻间,无数的白开始晃动,开始变红。
阵眼果真在此处!
陈洗破开幻术,只见司徒曜和阿柏正与怨灵打斗,而凌傲月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方才经历让陈洗心有余悸,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
这时,司徒曜和阿柏困住怨灵,见站一旁发呆的陈洗,司徒曜喊道:“你醒了干站着作甚?快将缚灵索扔过来!”
陈洗回过神,忙翻出绳索扔了过去。
怨灵被捆住,大声哀嚎着。
女子极美,成为怨灵后也不形状可怖,忽略夸张的表情,依稀可见生时风韵。
她挣扎许久,似是认命地回归常态,幽怨地抹着眼泪道:“世间男子皆是负心汉,你们三人也是!还不懂怜香惜玉!呜呜呜,好痛……”
这下将三个尚未开窍的小伙子搞不会了,三人刚刚皆中幻术,知晓女子悲苦生平。
如今美人在他们面前哭得可谓是梨花带雨、凄凄切切,三个大男人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凌傲月醒了,看见眼前这副景象,问:“你们已经收服她了吗?”
陈洗点点头,对凌傲月眨眨眼,好似在说:可她一直在哭,救命,想想办法吧!
凌傲月才破幻境而出,看过女子经历之事,愤愤不平道:“何必再为他哭?你那封郎卑鄙无耻,实乃世间少有!”
“是啊,所以我杀了他,”女子麻木地擦掉眼泪,看向凌傲月,“可他明明知晓是我下的手,死之前却还在说爱我,为何呢?又许我一生一世,又逼我去做那些腌臜事……”
听言,凌傲月无奈轻叹:“他才不爱你,从头到尾他爱的只有权势。死前说爱你不过是想你心生愧疚,你看,你不也因此无法释怀,终成怨灵,入不了轮回。”
女子愣住了,最后连连摇头:“不,才不是!他曾散重金救我于水火……”
“你们二人自小青梅竹马,那不过是他仅存的微末情谊罢了,亦或是占有欲,”凌傲月振振有词,“而且彼时他已高中,这些钱财与他而言算不得什么。勿要受花言巧语影响,应当看他做了何事!”
女子懵了,眼泪如断线珠子往下掉,只是怨灵已无实体,泪终落不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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