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披着一件军装, 坐在床边, 看着终端上的短信, 露出一个让人背后生寒的笑容。
“宋白真以为他那点伎俩, 就能唬过我?”
能让齐江在凌晨起来的唯一原因,就是这条短信。
其实,中午时, 齐江是真的差点被宋白骗过去了, 他一个下午,几乎是马不停蹄地把自己投入到频繁地军营巡查中去, 搞得营地里的军雌训练得格外卖力, 好几个喊口号的,连嗓子都喊哑了。
齐江不愿意承认自己很蠢,蠢到被一个装蠢的雄虫欺骗。
好在, 他并没有受骗多久。
“现在, 柯姆应该正在盛家把一切都说出去了吧,这只墙头草,果然靠不住。”披着军装的齐江站起身来,走到阳台, 他推开窗户, 看着月光从天上倾泻而下, 照亮了地面上光洁无暇的瓷砖。
看着那片发亮的瓷砖, 齐江嫌恶地皱了眉, 他迈进了旁边窗柩投下的阴影里。
自从和柯姆上过床,他自身的洁癖愈发严重, 也愈看不得干净东西,总是觉得那东西很脏。
齐江不想在柯姆上面太浪费时间,他掏出湿巾,仔细地擦着手指,喃喃:“反正他们在他身上也查不出东西,随他去吧,不过,他还有一点好处,至少给我带来了宋白的消息。”
齐江一直以为宋白只是个普通富家雄虫,不然他也不会为了把萨丁拉下去而把宋白介绍给他。
但现在看来,宋白既然能进入到盛家,还与管家姿态平等地交谈,宋白的身份,恐怕没那么简单。
想着亚雌给自己传来的照片,齐江继续往下推测。
“以盛家管家那种傲慢性格,连养父都被他甩过脸色,除非是他自己看重的人,不然,他谁的面子也不给。不过,盛安一直很得他喜欢。”
记忆中浮现起盛安的样子,面对这个生来就患有腿疾的雄虫,即使是盛家继承人,齐江也没有像对萨丁那样的妒意,相反的,他甚至有点可怜盛安。生来尊贵又怎么样?不还是没有一副好身体?
一丝闪电在脑海中划过,齐江手上的动作停止了,他恍然大悟一般,道:“对,对,我怎么忘了,盛家还有个出走的老大!”
他快步走进屋子,对着终端那边,叫起了自己在京大的同学,让他帮忙。
直到一份署名宋白的电子档案信息传来,上面明晃晃地“此档案已封存”六个大字。
齐江捂着脸,笑得猖狂,他的腰弓了起来,不得不挨着床边坐下,道:“盛老头,藏得真好,宋白这个孙子,居然被你藏了二十年。”
他缓了一会儿,气息才平顺下来,笑意被收敛:“如果宋白是装傻,那萨丁也不会和他吵架,萨丁会去哪儿?既然他怀孕了,要么是护他离开京都这场风波,要么是他参与进来,找能压住我的人……要是后者,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齐江拨通了通往中转站的专用电话,在等待了近八分钟的转接以后,他轻描淡写地说了让对方再截杀齐藤元的事,平淡得仿佛只是说明天吃什么。
放下电话,齐江又抽出一张湿巾,拼命地擦拭,直到上面的指纹都消去。
“我本不想这么绝的,但是盛家进来了,那就必须要提前了。”他喃喃地说,淡黄的月光下,他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地擦拭,发红,抽搐。
……
盛家,资料室里,宋白拿着一份资料在屋里踱步,在他前面的桌上,已经摆满了一摞又一摞早已翻阅过、画满了记号的文件,它们歪歪扭扭,一件叠着一件,有些甚至因为堆太高滑到了地上。
“笃笃笃”,敲门声响起,管家不等宋白应答直接就走了进来。
“少爷,吃饭了。”
“又来新文件了吗?”
几乎是同一时间,宋白与管家同时开了口。
见管家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要的,宋白叹了一口气,他把手边的文件扔回到桌上,坐下,双手插进了头发中,烦躁道:“这是柯姆提供的最后一份案件了,怎么还是找不到齐江的痕迹!”
距离柯姆把他所知道的一切交代出来,已经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管家和宋白马不停蹄地把柯姆所知道的所有案件都整理了个遍,联系遍了京都各区的警署,有的甚至是跨越了州才拿到手的,管家提供资料,宋白负责整理分析,因为宋白不熟悉世家的人际关系,管家甚至给他提供了一份以前交给盛安的世家关系名册。
但是,宋白最终只整理出了一张表,每个案子的背后都隐隐有着齐家的影子,但是,光看案件提供的证据,没有一样,能直接指向齐家,或是齐江。
“齐江把自己摘得太干净了。”宋白说。
“少爷,你还是先吃饭吧,不管怎样,吃饭要紧。”管家说着,把桌上中央的堆放的文件摆到地上,又把餐盘端到宋白面前。
管家以为自己就够勤奋了,但是,和宋白一比,不值一提。
柯姆毕竟是齐江身边的亲近人,知道的东西,比起齐中将捕风捉影收集来的消息,要多了五倍不止。
虽然管家在听到这一桩桩或大或小的案件,都在齐江的关系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时,着实吃了一惊,可是,三天下来,他反而更心疼宋白。
因为书房是盛老的固定办公地点,宋白只好搬到了能有打印机的资料室,这三天里,每次管家进来,都会看见宋白在文件上面勾画、分析,晚上困了,直接趴在桌上睡一会儿,要不是管家提醒,宋白就连吃饭也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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