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这许多年,前朝之物大多毁坏殆尽了,便连这一幅画,也是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父皇手底下要回来的,这画……”慕容筵话未说完,便见宁既微颤抖地抬了指尖,将那画从木盒中取了出来。
那画一经展开,画的是山幽鸟鸣之景。
果然!
宁既微眼眸霎时红了一圈。
他果然没有看错,这幅画是前朝皇后之作。
那时的宁既微尚年幼,幼时的他好奇心重,分明是冬日却吵着要出宫看鸟雀,皇后无奈,便画了这幅画来哄他。
只是好景不长,后来皇宫被攻破,宁既微不得已逃离皇宫……
十三年了……他已有十三年不曾见到母后的画作了……
“母后……”宁既微哽咽出声,他瞧着那画,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
慕容筵看着心疼,便过去拥着宁既微,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你若是喜欢的话,皇宫中还有些前朝之物,我都替你拿过来。”
早知道这小野猫如此爱惜这画作,慕容筵合该在初见那日便将这幅画送给他。
只是那时的慕容筵太过狂妄,平白浪费了这么些时日。
“不,不用了。”宁既微勉强止住哭声,将那画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护在胸前,“有它便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7章 贴身教导
小野猫难得温顺的模样让慕容筵有些心痒, 他眸色暗了一瞬,“那……这画你收了,能不能原谅我?”
慕容筵懊恼地道:“我那日确实不对, 我不该……”
“好。”宁既微忽然笑了起来。
那笑像是入蛊的毒药,慕容筵一时竟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从来没有见宁既微这样笑过,这样不掺杂质的, 真心的笑。
宁既微抱紧了画, 转过身来, “我原谅你了, 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此时此刻,哪怕宁既微要慕容筵的命,慕容筵大约也不会拒绝。
“你先前不是说要教我吗?”宁既微认真地看着慕容筵, 那模样瞧着很是无辜, “不作数了吗?”
若是慕容筵仔细分辨,那他定然能看出来宁既微此刻的眼神并非那般纯粹, 那眼底藏着一丝极深的,不易察觉的恨意。
可惜慕容筵现在的心思全被宁既微那一笑夺走了, 甚至于宁既微提及教导一事, 慕容筵脑海中冒出来的也不是别的,而是担忧着宁既微的身子。
“此前王太医说你需得静养,现如今不过十日, 这教导一事便先免了吧, 等你身子痊愈了再说。”
宁既微有些不甘,又道:“可我已经痊愈了,到底要等到何时?”
“伤筋动骨尚需百日, 你这伤……”慕容筵扶着宁既微的肩, 又道:“再过半月吧。”
宁既微抿了抿唇, 指尖握得有些紧,“那再过半月,你便一定会教我吗?不会骗我?”
其实再过半月,宁既微的身子定然是痊愈了的,可……慕容筵肩上还有伤呢,那伤不曾医治,哪怕是再过半月也未必能大好,但宁既微既然问了……
慕容筵抚上宁既微的侧脸,终是笑了笑,答道:“好。”
那肯定的回复使得宁既微面上笑意更深,直至慕容筵走出了房门,宁既微那笑才收了起来。
宁既微的视线落在慕容筵离开的方向,随后毫无预兆地沉下了脸,眼底极其冰寒。
*
慕容筵第二次教的是剑术。
按照慕容筵的说法,宁既微的近身袭击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慕容筵也无法再给出更好的指导,但光靠近身袭击是不够的。
“皇宫之中守卫重重,近卫也好,弓箭手也罢,皆不在少数,若是你失手或是因了别的什么,惊动了皇宫中的侍卫,那你仅凭那柄短刃是无法及时脱身的,更别说去行刺皇帝,还需得学些别的武器。”
慕容筵说着,扔给了宁既微一把长剑,而后自己也拿了一把,又道:“我先给你示范一遍,你将这些招式记住了,练给我看。”
“嗯。”宁既微盯着手中的长剑,轻声应了句。
他再抬眼时,慕容筵已是离他有一段距离了。
那时树下的身影潇洒,着的是便服,握的是长剑,一招一式间,长剑如游龙奔赴,带起一阵阵剑风。
剑风刮动了树上官黄,花瓣落了下来,而就在此时,慕容筵持长剑回身,直直穿过那花瓣中央。
剑锋袭来,恰好定在宁既微眼前咫尺之遥。
风起,宁既微青丝微乱,垂下几缕。
但他没有避开,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不曾出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甚至有些……怔愣。
“怎么了?”慕容筵收回长剑,挑了挑眉。
宁既微回过神,“无事。”
慕容筵不知道的是,宁既微自小便是喜爱剑术的,似这种长剑,宁既微幼时便常常央求父皇派人来教导他。
只不过宁既微年纪小,又是前朝唯一的皇子,前朝皇帝疼爱得紧,剑术也好,防身术也罢,都一推再推,说是要等宁既微长大些再学,所以直到前朝覆灭,宁既微也只学了些基础,不过皮毛。
宁既微是羡慕那些剑术超群的人,便好比慕容筵这种,剑术也好长.枪也罢,样样精通,且慕容筵身形颀长,相貌又很是出挑,出剑时快而不失力度,堪称一场视觉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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