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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颂咬唇忍着颤声,却忽觉江时卿往地面放了什么东西,可待他再抬首时,只见那人已背身走远了,而在他面前摆着的是一颗包好的糖果。
    心弦触动,林颂紧攥着糖果,含着那点甜味呜咽着,他知道自己的所有情绪会如同一场暴雨倾然落下,待到雨停后,地面就会被冲刷出一条再生之路,供他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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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沁尘在窗边坐到了傍晚,清风徐来,杂着些芳香,他摸着盲杖缓步走到了庭院。
    袁牧城几日前送来的芍药开了几朵,花瓣绽得炽热,易沁尘伸手抚着花朵的轮廓,在那平滑的花瓣上触到些娇柔的媚意,清香也随着凝在了指尖。
    “酉时的小风最为适意,将花香都吹开了。”江时卿自不远处走来,伸指点了点身侧那朵开得热烈的芍药。
    易沁尘浅笑着收了手,转身面向江时卿说道:“翾飞将军送来的芍药这两日接连开了好几朵,我嗅见花香情难自禁了一些,江兄莫要介怀。”
    “易兄这话见外,花开在院里,自是谁人都能嗅,谁人都能摸,”江时卿看着他,眼中亦是含着笑意,“只是不知易兄人在江宅里,心属何处,又身归何处?”
    易沁尘收了笑,温柔的神情瞧着也淡漠了不少:“二位副庄主对我起了疑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我想问的不多,就三句,”江时卿说,“你效忠何人?”
    易沁尘直言道:“大黎,刘氏。”
    江时卿接着问:“你接近顾南行,为私还是为公?”
    “为私。”
    “所言可有一字不实?”
    “无。”
    一番对话后,二人对立着,被风撩起了衣袂也仍旧默然不动,只待那阵阵的芳香一点一点袭来,再被吹散。
    待风稍静些后,江时卿说:“我信你所言非虚,但也想在此多言一句,若非逼不得已,欺瞒不会是维持关系的最好方式,更何况是已经有了猜忌。”
    话落,江时卿转身离去,易沁尘却忽然开了口,可那话语似是被冷水泼过了几遭,剩下的只有失落。
    “他若问我,我又何尝不会坦言相告呢。”易沁尘说。
    “可他不想问。”江时卿停了步。
    易沁尘指尖微动,愣了半晌,江时卿随即稍侧过头,道:“他不想问,所以一直在等你说。”
    第69章 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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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近宵禁,路上行人渐少,何啸早已到江宅忙碌了半天,眼下袁牧城方从城郊拎来最后两坛好酒,正策马往江宅赶去。
    晚霞染遍天际又慢慢被夜色掩尽,两坛酒分挂在马鞍两侧,跑起时里头的酒水时不时晃出水声,再又连着酒坛子撞出些闷响,却一路都让袁牧城听得畅快。
    每回袁牧城往江宅走时,总会特意绕过几条路,再自江宅后门而入。今日他依着往日的习惯绕了几圈,才钻进了必经的那条小巷,却不料巷口处立着个身影,恰好挡住了去路。
    袁牧城拉紧缰绳,骏马随之仰起了头,顿足后于原地一下一下地踏着蹄。
    “翾飞将军,巧啊。”
    对面立着的人像模像样地冲他作了个揖,便又继续沉浸在暮色中,带着一身阴凉。
    袁牧城看清了人,揶揄道:“这马蹄可不长眼睛,万一把许司业踩了撞了,咱们往后恐怕是要相看两厌了。”
    许弋煦抬眸笑道:“马蹄是没长眼睛,不过这阇城里头,长了眼睛的人也没几个,不是吗?”
    袁牧城无暇与他虚情假意,冷声制止道:“可以了,许司业有话不妨直说,我没耐心听。”
    许弋煦打量着他鞍上挂着的东西,说:“将军这性子也忒急了些,莫不是要去寻江副庄主?”
    袁牧城心中不爽,语气也冷漠:“我与许司业还没熟到需要互相报备行踪的份儿上。”
    许弋煦抬眸看着他,双眼笑意不减:“在下自认与你们二位也算有缘,将军觉得呢?”
    袁牧城冷笑道:“不该有的缘分,叫做孽缘。”
    “那我们三人之间,谁与谁才是孽缘呢?”
    袁牧城不打算再理会他,冲他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借过。”
    许弋煦没有要退的意思,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特意加重了些语气,说道:“论起哥哥的过往,恐怕将军知道的还没我多吧。”
    “哥哥”一语入耳,袁牧城霎时咬紧了牙关,可面上依旧风轻云淡,只是多了几丝狠厉。
    “唤得这么亲昵做甚,”袁牧城假笑着,“得过我许可了吗?”
    许弋煦丝毫不在意,也没露出半点不甘心,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能让他活下来,你能吗?”
    “什么意思?”袁牧城心觉此话不祥,神色沉下。
    许弋煦捕捉到了他的神情,像是终于揪住了他心防的一处漏洞,便准备提刀指着那处空缺,一次性将袁牧城的心捅烂。
    “将军听不明白?”许弋煦假意叹了一声,“看来你们二人之间,也不过是貌合神离罢了。”
    袁牧城满脑子都在为那句“让他活下来”胡思乱想着,没再答话。许弋煦趁时继续添油加醋道:“是我多虑,以为将军好歹能同我一般,朝夕相处过几日便能上手搂抱,不过,荤腥没沾着,再不济也该摸过了吧?”
    闻言,袁牧城双眸蒙上冷霜,他跨步跃下马背,登时冲着许弋煦的脸颊就挥了一拳,再又扯过他的衣襟,把人拎着重重地扔向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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