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他的腿恰巧就抵着袁牧城底下的东西,感受到那阵直勾勾的欲望后,江时卿正想撤身,却被箍得更紧。
袁牧城动了动被江时卿夹着的腿,江时卿跟着轻轻地颠了一颠,身下也开始发硬,可他与袁牧城贴得太近,彼此的欲念就这么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对方面前。
“江副庄主不喜欢男人吗?”袁牧城隔着衣衫摩挲着江时卿被握热的腰,笑道,“你底下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时卿被惹恼了,抬掌抵着袁牧城的胸口,就要借力站起却又无处施力。
袁牧城瞧着他又羞又恼的模样,心里觉得可爱,便任他挣着,双手却仍锁在他腰间不动。
实在挣不脱,江时卿便也放弃抵抗,哼笑了一声,道:“将军好兴致,在哪儿都硬得起来。”
“那要看是对谁了,毕竟你袁公子什么都不挑,就挑人。”袁牧城笑了笑,却忽地松开手,兀自起了身。
灌了口凉水后,他又说:“颜凌永一事惹怒了太后和颜有迁,三天两头便有人去催陛下加派人手搜查崔承,外头人多,陛下又可能会随时召我进宫,再待下去,我这模样被人瞧见了不好交代,温次辅那头我会去劝,下回……”
袁牧城不说了,只倾身对着冷脸的江时卿又笑了一下,忽而抬起两指在他眉心轻轻点了点,便转身走了。
策马声隐约从窗外传来,江时卿仍是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眉心余了些难以察觉的热度,他忍不住抬手抚了抚,指尖的冰凉窜上眉间,终是让那点暖意消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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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下了两天的大雨,芩州终于迎来了暖阳,但河道里水涨得厉害,行人过路时都特意避开了一些。
芩州三面通路,东侧临水,商运往来频繁,流动摊贩本就多,今日遇上个晴天,商贩更是闻钟而起,早早支起摊位,把这街头巷尾排了个满。
顾南行昨夜头疼,本指望睡一觉能缓过来,结果醒时反而更昏沉了些。再没能睡着,他一早便叼着根杂草坐在街角旁晒太阳。
他枕着双臂悠悠地晃着架起的腿,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从某处轻扫而过。
他在等一个人。
仲秋那日给他的字条上写了易沁尘的行迹,这个时辰,易沁尘定会到这条街上走一遭。但他真正的目的,不是易沁尘,而是易沁尘家中的那位妇人。
仲秋在传来的口信中提到,这位妇人曾在宫中侍主,因知晓秘事惨遭灭口,后得暗卫统领相救,才有幸留住了性命,不过她虽逃到了芩州,却成了个开不了口的哑巴。仲秋曾去试探过那妇人一回,他刻意在易沁尘领着妇人卖野菜时,于酒馆门前同旁人假意谈及卫旭王一家的事,可那妇人一听吕羡风的名字,便失了色。
对于江时卿的身世,顾南行并非一无所知,他知道江时卿是卫旭王之子,也知吕羡风便是他原先的名字。
江时卿更名换姓才能自如地行走在世间,顾南行也是如此。只不过,谁都不知道顾南行本姓谷,而他的父亲,便是那位暗卫统领谷清和。
暗卫是先皇为了加强护卫、暗收情报而专设的一支精英队伍。起初暗卫只听皇命,不公开身份,朝臣联书上奏指出暗卫过于隐蔽,若有人生出异心恐威胁皇命,迫于无奈,暗卫身份便被公开。
可事情并没有因此好转,暗卫独树一帜,只受皇命,所以同谒门庄一般,这柄皇帝手中的利刃也便成了他人眼中的威胁。有人暗中构陷谷清和,以至于他在流放途中丧命,而暗卫队伍也就此解散。
幸而在谷清和身份未公开前,顾南行已经随母亲迁到了萦州,可还未等及替父申冤,他又不幸遭遇了大渪军队如狂风暴雨般的洗劫和屠城。他藏在母亲尸身底下捱了整整三天三夜,才逃出生天。
过往如云烟淡化在了时间里,顾南行望着头顶的那片蓝,看到的却是这些被淡化掉的过往。
他忘不了。
少了浮云,日光泛着白,往睁着的眼里投了耀光。出于本能的畏惧,顾南行瞬时眯起了眼,想逃避那阵泛上酸意的冲动。
他抬手挡了挡眼,视线透过指缝触碰到人群里的某个身影,便落定了。
白布不宽不窄,正好蒙着易沁尘的双眼,在英挺鼻梁处留出了点空隙。他手持竹枝,一下一下地点着地缓缓走着,另一手提了个竹编篮子。
顾南行多看了几眼,觉得那人穿的衣衫虽素,却独独融不进市井的烟火气中。
像个在人间走失的落难神仙,顾南行想着。
易沁尘循着叫卖声摸索到一处菜摊前,问:“摊主,青菜可还有?”
农妇头裹粗布,笑着招呼道:“当然有。”
易沁尘提起竹篮,轻放在推车上,说:“我双眼不便,可否烦请您为我挑些好的放进篮里?”
“行嘞,”农妇瞧他清隽,忍不住又看了两眼,“青菜六文一棵,公子要多少?”
易沁尘摸着钱袋答:“两棵就好。”
农妇见他钱袋中露出白银,又问:“这波韭菜长势不错,公子要不要捎带两把?”
易沁尘顿了顿,问:“韭菜怎么卖?”
农妇一边拨着青菜,一边答:“这春耕头一茬的韭菜尝着最香,十五文一把,不亏。”
前两日落雨,酒馆又关了门,易沁尘空了两日分文未进,他细数钱袋中所剩无几的铜板,露出个歉笑:“今日我银钱没带够,下回再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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