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托着下巴自个儿傻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笔润了润,提笔把这小小发现写了下来,封入信中。
刚巧,吉祥一脸喜气的从外头回来,离着老远便听他说:“四爷,李少爷来信啦!”
陆舟心中也是一喜,他忙拆开信来看,师兄已经到了燕州了。这信是加急送来的,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李云璟着急想要早点收到陆舟的回信罢了。
陆舟赶紧把自己写给师兄的信,还有先生和赵崇裕的信一并整理好塞给吉祥,道:“快马送去。”
大热天吉祥跑了一通,还来不及喝口水呢,就被陆舟给推出去送信了。吉祥笑着抱怨:“四爷,马都要跑死了!”
陆舟脸颊一红:“回来给你吃冰酪。”
吉祥笑呵呵的拿着信快跑出去了……
边关重镇军事交接不比文官走马上任那般程序简单。许多军事布防以及军中机密都要一一交接好,稍有不慎遗漏什么都有可能危及一城之安危。
在接到调令后,陆祥需先到沧州安顿,再同杨文鼎将军交接军务。这之后,杨文鼎便要启程去雁门关同其父杨竟老将军交接。这套军务交接制度是陈国特有的,为的就是保证边关安稳。虽说早些年陈国重文抑武,边军日子过的艰难些,但朝廷对边防还是很看重的,这套交接流程便一直沿袭至今。
尤其是雁门关,作为大陈的第一道防线,军务繁重。在新旧主帅交替之时更要保证军心稳定。杨文鼎是杨竟之子,父子交接,便省去很多麻烦。不过皇上还是给了杨竟一年的时间,着令其一年后返回京师。
杨竟大半生都守着雁门关,如今卸甲归田,也生了几分心思,想要在边关走走看看,好好的和那些掩埋在黄沙之下的老朋友们告个别。他包裹都已整理好了,只等军务交接完毕便要启程出发了。
而此时李云璟也到了燕州,同行的周游一进燕州境内便同李云璟的商队分开了,李云璟倒也懒得管他去了何处。才一到燕州便大摇大摆的去街上闲逛,见着什么新鲜的小玩意儿尽都买了,然后整理到一个小箱笼中。
他告诉吴谨:“你去一趟沧州陆将军府上,把这箱子东西给文鹰兄妹俩,就说是我给他们幺叔带的东西。”
吴谨一口应了下来。估摸着兄妹俩也快启程了,吴谨加快了脚程,总算还赶得及。
月儿见他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还当是李小叔出了什么事儿。吴谨抹了抹额上的汗,将小箱笼递了过去,道:“是师伯要给先生送东西,我怕你们先走了,所以赶路急了些。”
月儿就笑:“我们要后日才出发呢。喏,现下天都快黑了,你就在我家住一晚吧。瞧你跑的,你也真是够实在的了。”
吴谨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两声。
月儿见他浅笑时脸颊有两个小梨涡,可爱极了。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吴谨瞬间脸色苍白,一把拂开了月儿的手:“别碰我!”
月儿被他突然的暴躁吓了一跳。
吴谨意识到自己失控了,忙磕磕绊绊的道歉:“我,我不是有意的,对不起……”
说完转身上马扬鞭出了城。
月儿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唯恐他出什么事儿,也匆忙牵了自己的小红马追了过去。
骏马狂奔,风声大噪。凛冽疾风呼呼呼的从耳旁刮过,直到一处断崖前吴谨堪堪勒住马。骏马扬起前蹄,长长的嘶鸣一声。落日的余晖斜斜的洒下来,眼前山景波澜壮阔。吴谨的心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他自以为那夜已敞开心扉,自以为可以让一切重新开始。但铭刻在心底这么多年的伤痕却非一朝一夕就能痊愈。他仍旧排斥别人的触碰,除了先生和师伯。
身后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还有黄鹂般清脆的声音:“吴谨,是不是我冒犯你了,我向你道歉。”
说话间,小红马已上前,在悬崖边上缓缓停下。月儿瞪圆了眼睛看着崖边火红的云霞,不由惊叹道:“可真美呀。”
吴谨也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他扭头对月儿说:“适才是我过激了,月儿小姐勿怪。”
月儿笑眯眯道:“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擅自去戳你的脸,是我不对在先,以后我会注意的。所以我们还是好朋友对不对。”
“好,好朋友……”吴谨看着月儿通透无暇的侧脸,唇边漾起一丝笑意:“好,我们是好朋友,你是我第一个好朋友。”
月儿惊讶道:“真的吗?你都没有朋友的么?”
吴谨摇摇头:“我只有先生、师伯、弟弟和师兄弟。”
月儿挺了挺胸脯,骄傲的说:“我的朋友可多了。无棣县的朋友、溪山村的朋友、慈州的朋友、沧州的朋友……等我到了梁州府还会有梁州的朋友呢。”
吴谨瞠目结舌,干巴巴道:“月儿小姐的朋友,真多。”
要是陆满仓在这里定要捶胸顿足,这小孙女的性情那简直和他们家老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老三好歹也就在德阳县呼朋唤友,好家伙,小孙女那是誓要交满整个大陈的朋友啊。
和月儿说了会儿话,吴谨觉得心情好多了。他拨转马头,道:“月儿小姐,我们得回城去了,再晚城门就要关了。”
月儿道:“没事儿没事儿,今儿守城门的小将是我朋友。”
吴谨:……
文鹰得知月儿打马出城了,正要去寻,才到城门口便见前头两匹马并行而来。他妹子正扬着一张笑脸同吴谨说什么,到了城门时还同守城小将聊了一会儿。文鹰就忍不住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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