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璟就道:“曹喜素来胆大包天,视国法如无物,又极度贪财。他能做下这些事倒也不奇怪。”
陆舟道:“若说早些年恐怕还有机会,但自皇上亲政以来,手段层出不穷,再加上刘霑病重,刘秉主事,刘家势力大不如前,刘曹两家早已不似从前那般一手遮天。反而在这种时候一直依附于刘家的曹喜却能在暗中做下这么多大案,实在是……”
“那还不是因为曹喜投敌卖国,有北辽在背后支持,他自然不惧什么。”
陆舟想了想,也没想出什么头绪。德禄和荣四咬死了不开口,他也没法。叹了口气,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德阳县。
陆祥和王自清以及袁均三人聚在一起。
“竟是曹喜?!”陆祥听王自清说完审理结果,有些意料之外,但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王自清捻了捻胡须,道:“整合了袁知县近年来所查到的细节,还有那些喽啰的供述,所有证据都指向曹喜。”
袁均道:“难道曹喜有举兵谋反之意?”
陆祥道:“倒也不是不可能。前些年刘曹势大,一直试图染指军政。这几年皇上广开恩科,又重军事,朝中焕然一新,使得刘曹势力被打压。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刘曹自先帝时便开始经营,根深蒂固。他们因此对皇上不满,举兵造反倒也像是他们能做得出来的。只是那廖县山中被掏空的军械和粮草流向何方,我们尚未查到。还有,如若谋反,必定屯兵,他们屯兵之处我们也没有查到。”
王自清道:“那就只能让曹喜亲自去说了。”
赵崇裕同时收到了来自德阳县和平县的折子,双方查到的关键人物都是曹喜。折子上所呈报案情内幕,让赵崇裕默然不语。
伏太师气道:“曹喜对外勾结敌寇,对内戕害百姓。我陈国无数无辜百姓惨遭践踏□□,累累恶行,实在令人发指。国贼不除,难消百姓心头之恨!”
荀湛看了看密折上的内容,内心亦震撼不已。
“曹喜竟有如此势力,他若谋反,只怕京师难以抵挡。”
伏太师就想到先帝重文抑武,虽皇上亲政后加强军政管理,但短时间内难见成效,又有刘曹横加阻拦,想要染指兵权,各地守军战力良莠不齐。如若曹喜举兵,只怕会一路势如破竹攻入京师重地。
赵崇裕按了按眉心,声音透着冷肃:“强军之策刻不容缓,任何人都不能阻挡。太师,曹喜罪大恶极,这一次哪怕会动摇国本,也要将刘曹连根拔除!”
若是以往伏太师或许会劝皇帝稳中取胜。然辽军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登州府,若非小陆知县及时发现,恐怕整个平县都要被屠了个干净。到时里应外合,北辽水军大举入城。而登州府一旦失守,沃野平原如何挡得住辽军铁蹄!若急行军,他们甚至可以在十天内直抵京师,这样的后果如今想想都让人战栗不止。
“皇上放心,老臣必当竭尽全力!”
荀湛也起身拜道:“荀子湛亦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赵崇裕缓缓开口:“控制福寿宫,捉拿曹端成。崔孝礼,速速命人前往扬州查抄曹家,务必将曹喜活着带回京城。”
崔孝礼拱手应是。
赵崇裕又道:“荀卿,朕还需要李少禹的帮助。”他握了握拳,冷声吩咐道:“朕会派一支禁军交给荀卿调度,查抄陈国境内所有荣兴镖局以及陆舟奏折上提到的所有商铺暗桩。李家生意遍布各地,还请他们代为监管,若各地有官员行动迟缓或是故意包庇,务必密报与朕。这一次,所有和北辽,和刘曹势力有关的人,一个也不许放过。”
命令一出,十几匹快马从京城狂奔而出,各地官员人心惶惶,唯恐头上乌纱不保。
刘秉得到消息时已经来不及做下一步部署了,单是京城一地就被荀湛查抄了许多处暗桩,有一处竟还是他刘家的铺面。那是当初曹喜孝敬给刘秉的。
刘秉愁的头发都白了。皇上控制了福寿宫,他没办法和刘太后见面。父亲刘霑又中风偏瘫,说不出话来。他完全不知道要同何人去讨主意。此时正坐在刘霑卧房外叹气。
刘夫人急道:“听说曹家牵扯的可是通敌叛国的重罪!老爷,这若是真被定了罪,那不仅仅是掉脑袋,可是要诛了九族的呀!”
刘秉生性懦弱,做事又瞻前顾后,刘夫人这么一说他更觉六神无主了。
房内卧床的刘霑虽然口不能言,但他听得到,心里也不糊涂,知道刘家如今正面临什么。他这个儿子胆小怕事,遇事便往后躲。早前自己身体还结实,想着慢慢教总能教过来。没想到自己突然倒下,在这短短几年之内,刘家竟走到这个地步。
他狠狠的敲着床板,无奈手上使不上力气,刘秉根本听不到。刘霑急的不行,他本想告诉刘秉,此时不能一味退让,刘曹两家豢养私军,虽不足以攻城拔寨,但纠结起来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足够震慑朝野。伏太师那老东西最怕国本动摇,到时势必屈服,刘曹两家尚有转圜之余地。他怕就怕儿子听信妇人撺掇,舍了曹家以求自保。
刘霑这么想着,就听门外刘夫人对刘秉说:“那通敌叛国的事儿老爷可参与了?”
刘秉忙摆手:“我便是贪财了些,却也不敢做这等事呀!”
刘夫人眼珠子一转:“那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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