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舟就斜眼看李云璟:“看来师兄还不知道吧,前些天我大舅他们村子发现了一具尸体,我听我爹那说法,和咱们头些年在后山发现的尸体状态很像,我就想去县衙瞧瞧。”
李云璟一脸惊恐:“我说师弟,大过年的你还要看尸体呀!”
陆舟道:“我好奇呀!再说了,经验是从无数实践中总结的,我想多看看尸体,丰富一下自己的经历。”
李云璟道:“其实已经很丰富了。”
陆舟:“还可以更丰富。”
李云璟说不过他,便拉着陆舟往自家走:“你吃早饭了么?你先进来我们把热牛乳喝了。对了,我还得带你去见我祖母,她说要看看你呢。”
陆舟:“看我?”
李云璟点头:“祖母想你呢。”
陆舟就道:“我也想李祖母呢。”
李老夫人才同杨嬷嬷抱怨完,这会儿人家师兄弟成双成对的来看她了。乍一见陆舟,李老夫人还惊艳了一把。这孩子打小就漂亮,奶白奶白的,身上还肉乎乎的,可招人稀罕了。犹记得秋收时见他还些微胖些,这才几个月不见,竟像是抽条的柳树一样,愈发风神俊朗了。
李老夫人就冲陆舟招手,笑眯眯道:“快过来叫李祖母好好瞧瞧,我们四郎真是越长越俊了。”
陆舟还挺高兴的,他也是真的喜欢李老夫人,毕竟小时候他和师兄打架,李祖母都是站在他这边的,这是自己人。
他也笑眯眯的上前:“李祖母也越来越年轻了呢。”
李老夫人啐道:“口花花。”
祖孙几人说了会儿话,李老夫人见师兄弟俩像是屁股长钉子似的,索性大手一挥,撵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李云璟还跟陆舟说:“你等我先去拿给袁知县买的年礼。”
陆舟道:“那我去找青叔套车,路过我家时我再把年礼搬上车。”
一拍即合。
其实并不太想动弹的项冬青:……
听说陆舟要去看尸体,项冬青随口问了一嘴:“什么时候的事儿?”
显然他也并不知道这件事。
李老夫人素日不大喜欢出门,便是走动也是到陆伯庸家抑或是陆舟家,她倒是挺愿意同蒋氏聊天的,觉着蒋氏虽出身乡野,但见识广,教出的孩子个顶个的优秀。蒋氏也乐意同李老夫人说话,认为李老夫人睿智,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像这种死了人的事儿,乡亲们私下里说道说道就算了,蒋氏觉着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倒也不怎么同人提起。李家下人们顶多也就从村民那里听来些消息,李老夫人便是听到了,也就是听听算了,倒不会去深究什么。所以此事她没放在心上,项冬青更无从得知了。
陆舟就把从他爹那里听来的消息又转述给了项冬青。若是平时项冬青倒也不会在意,不就是死人嘛,天底下哪天没有人死。不过这事儿若从陆舟口中说出来,他就总觉得事情不简单。连赶车的速度都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
袁知县还正想找陆舟呢,没想到人家一大早就自个送上门出劳力来了。他就乐:“来人,先把年礼给本官抬屋头去。”然后冲师兄弟俩道:“心意领了,客套话不必说,来了也不能白来,跟我去停尸房瞧瞧去?”
陆舟也乐:“袁知县请。”
德阳县在袁均的治理下虽然民生经济都有些起色,但县衙却一如既往的穷,袁均自个也没少往里搭钱。自打胡家放火烧义庄后,袁均就在衙门附近专门盖了停尸房,只供保存命案尸体。
“幸好是冬天,最近寒潮又来,尸体不易腐败。”袁均说道。
陆舟则道:“不过冬日湿气也重,袁大人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他从袖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打开来里面搁着几片姜片。
袁均笑道:“准备的够充分呀,这是知道衙门有死人了?”
陆舟把姜片递给李云璟,然后问袁均:“袁大人也来一片?”
袁均伸手接过,然后推了门道:“进来吧。”
他见陆舟一进屋就直奔尸体去了,便问:“你不会真是冲着这尸体来的吧。”
陆舟看他:“当然也是要给袁大人拜个早年的。”
“哎呦,可不敢当。”
调侃几句,陆舟便将目光落在尸体上。和他爹说的大差不差,这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
“手指粗粝,手臂虽瘦但肌肉很紧实,应当是长期从事重体力劳作。身上大小伤痕遍布,新伤旧伤叠加,应当是长期遭受虐打。若非是逃狱的犯人,那便是哪个地主家的隐户。”
袁均点点头:“这人是蒋家村的。”
陆舟道:“我知道,我听我爹说过。这人兴许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只是还没到家门口便死了。他的死因我无法确定,因为他身上的伤并不致命。所以很可能是力竭而亡,亦或是冻死饿死的。”
袁均就道:“当年你在溪山村后山发现的尸体,经过沈仵作验尸后,他道那人是饥饿力竭致死。对了,你当年在那具尸体下挖出一张地图,今儿早上章律带人去蒋家村后山了,看看能否有什么发现。”
陆舟抓住袁知县话里的关键点:“大人怀疑这个人同当年死在溪山村的人有某种联系?”
袁均正要点头,章律急匆匆的从外头回来了,道:“大人,蒋家村那边没有任何发现。”
袁均蹙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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