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袁叙白又来他家蹭饭,没好气儿道:“先把伙食费交了!”
袁叙白破天荒的没和他顶嘴,而是怂怂的点头:“我一会儿就叫六子送来。”然后非常关切的看着李云璟:“阿璟你没事儿吧,你是哪里不舒服呀?要不要去看大夫?过几天就考试了,可别耽误了呀。”
李云璟看了眼陆舟,陆舟耸了下肩,然后指了指脑袋。
李云璟瞬间体会,这袁大头大傻帽指不定在脑子里脑补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道:“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第三次再考不进华阳书院,我想袁知县一定会扛着刀来成都府扒你的皮。”
袁叙白哀嚎一声,再不去管李云璟了。
中间陆同往返跑了两趟,终于定下了林泉街那间商铺。那处原是个戏楼,盘下之后倒也无需多做改动。上下两层,台面宽敞整洁。虽然使的钱多,陆同心疼的厉害。但这铺子收拾出来可要比德阳县的茶楼漂亮多了。
德阳县陆家茶楼虽偏了些,但那几年说的话本子精彩,远近不少人都乐意捧场。自然也有成都府过去访亲的听过几场。如今陆家要在成都府开茶楼,名头就得先打出去。
陆同花了些碎银请了街边讨饭的孩童往外撒一撒消息,就说德阳县陆家茶楼要在成都府开张了,再挑几个精彩的话本名字往外一说。有听过的人自然就知道是哪家。而没听过的人在听到新奇的话本时也会猎奇的凑一凑热闹。只要头开的好,陆同对自家话本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瞧领头那几个大孩子还算机灵,反正这些人无家可归,他索性就把那几个能干活的收进茶楼跑堂。他们常在成都府街头流浪,虽不起眼,但却会看人眼色。当然,请他们要比请正经伙计花的钱少很多呢。
茶楼开张,陆同当然得留下经管着。不过陆祥说过,他们要继续扩张,仅靠家里这几个人是肯定不够的,得趁机培养自己的亲信,日后放到外地去。像杨嬷嬷还有大杨他们就是李老夫人的陪嫁,把生意交给他们打理也很放心。
但陆家是贫农出身,哪有什么根基。外头请的人即便一时信得过,日后扩张开谁又知道是不是包藏祸心呢。陆祥也说过,放出去的掌柜必须是陆家的人。意思很明确,他让陆同买人。
不过在这之前,陆祥也来信说他送了几个人过来。随着信一并寄来的还有这几个人的身契。陆祥告诉他二哥,扩张之事宁缓勿滥。所以在挑人这方面陆同非常谨慎。他观察了一下陆祥送过来的人,再去牙行选人时心中便有了计较。
那几个大孩子见陆同风风火火的买人,顿时产生了危机感,好怕就丢了饭碗。于是几人一合计,就找到陆同自卖其身。陆同好一番劝导。
“你们还小,未来兴许还有大前程。何必卖身,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儿。给人为奴为婢,子孙后代也是奴籍的呀。”
领头的冯五郎说:“陆二叔,我们虽然年纪小,但这几年流浪经历的也不少。您是善人,我们知道。我们愿意跟你干!”
陆同总觉得自己挺无良的,他说:“就算我买了人,这成都府的茶楼我依然用你们。他们是要送去别处的。”
冯五郎道:“但我们也只能在这个茶楼了。若想当个管事,陆二叔还是更愿意用自己人不是么。我们想当‘自己人’。”
大杨知道陆同正为此事苦恼,便道:“他们既诚心,收下便是。身契在手,我们不怕什么。陆二哥不必觉得良心不安。这每年天灾人祸不知有多少流浪儿,最后不是冻死饿死,就是被地主豪强没为隐户。真要说出人头地,一千个里头也未必就能出一个。他们跟着陆二哥,才是真的为自己考虑前程呢。”
他知道陆同介意什么,道:“陆家早就不是贫农了。您家三爷可是无棣副指挥使,又是梁太尉的乘龙快婿。您家小四爷未来也会出仕,且您家下一辈的人也都长起来了,家族兴盛还在后头。虽说做人当怀善心,但您既然做起了生意,就要考虑长远。用人御下要有手段,您该考虑的是如何让他们忠心于您。否则升米恩斗米仇,未来也是祸患。”
陆同觉得大杨说的很有道理,所以他接受了冯五郎几人的身契。从里头又挑了个七八岁上下的小孩儿送到陆舟那里。他想日后弟弟若考学出仕,身边总得有个得用的。如今年纪小,也好培养。
他们流浪儿也没个正经名字,陆舟就给他取了个名儿叫吉祥。也不叫他做什么,就先做些跑跑腿儿的活,待他考完试再慢慢教。
吉祥跑腿儿跑的很尽心尽力,才一收到北边来信,就脚不沾地的跑回若水巷。
“四爷,有北边三爷的信!”
陆舟撂下书,拿了信就出去了。李云璟也巴巴的跟了过去。
袁叙白望了望,然后问吉祥:“北边三爷是谁啊?”
吉祥挠挠头:“三爷就是三爷呀,四爷的哥哥呀。”
袁叙白:“那他做什么的啊?”
吉祥摇头:“那就不知道了。”
袁叙白还挺好奇,不过他也知道不好过分去探人家隐私,便又闷头读书了。他想日后感情深了,该知道的自然就知道了。
陆舟已经拆开信了,果然是他三哥的字。
李云璟道:“这回你该放心了吧。他们在边关,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有任务了。快看看后面是不是虎头的信,看他说什么了,消失这么久一定也是和三哥执行任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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