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当天夜里就下起了大雪,一直到年初六才止住,宋阮郎让红袖准备了红盒礼品,然后又让她去南院传话。
“就说项家姨妈抱恙,心里挂念少夫人,捎口信让她一起去。”
红袖精气神倏然大变:“东家要去项家?我跟小姐一起去。”
宋阮郎:“你就别去了,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等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红袖悻悻作罢,闷头点了点,赶紧去南院带话去了。
过了好半响,梅娘才带着盼哥姗姗来迟,宋阮郎问:“出了绊子?”
梅娘:“没有,我许久没去看姨妈,羞得不敢登门。”
宋阮郎扫过她,抱起盼哥哄着,“日后常去就是了。”
宋阮郎是项家的常客,小厮老远就认出她的马车,紧忙躬身请进去。
小厮:“公子去了钱庄还没回来,请宋东家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通禀。”
宋阮郎看了看天色:“不用,一会晌午就该回来了,我先去看看夫人。”
小厮:“这样也好,宋东家这边请。”
梅娘在后面小步跟随,浑身的不自在。
项家屋所并非祖宅,建了不到五年,修葺的比老宅子要气派,地方也大。梁氏畏热,项富春就特别栽种了大片竹林遮阳,还修筑了水榭。
沿着廊亭行至不远,宋阮郎就听到咳嗽声,与梅娘相视一眼,进门请安:“阮郎给姨妈请安。”
“天寒地冻的,东家怎么过来了。”梁氏屏退身侧丫鬟,笑着朝她伸手,又看见面生的梅娘,盯着愣了半响:“这是?”
宋阮郎搭上手,拉着梅娘和盼哥过来:“是梅姐姐,这个是盼哥。”
梁氏望着望着眼泪就绷不住了。沧桑着声音拉住梅娘:“是梅娘?姨妈都好几年没看到你了。”
梅娘忍不住鼻腔一酸,自从嫁了人,她一直没再来过,梁氏身体又不好,常年出不了门。
梅娘:“是梅娘不好,姨妈勿怪。”
梁氏摆摆手,捏了她无肉的小脸:“不怪,来了就好,盼哥呢,来,让我好好看看。”
梅娘把盼哥推近些,久病在床的梁氏慢慢笑眯了眼:“像,跟梅娘小时候像极了,等长大也是个美人胚子。”
宋阮郎:“姨妈,我今天来,是有个事要问您。”
梁氏:“东家只管问。”
宋阮郎:“富春哥年纪也不小了,可有什么心仪的姑娘没有?”
梁氏思量片刻:“这倒没听他提过,婚事我劝过他数次,每次都跟我打哈哈。”
这点宋阮郎也想到了,依项富春的性子,肯定不愿梁氏挂心,“那姨妈想要个什么样的儿媳妇呢?”
梁氏笑笑:“就东家这样的好。”
梅娘的笑容僵硬住,随后项富春步履匆忙地赶来,没进门就听到笑声,跨步进房就见到宋阮郎。
“说什么怎么开心?”
宋阮郎直起身:“在说你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嫂子。”
丫鬟端来水给项富春净手,他撩拨着水,扭头看着宋阮郎:“我回头就找个泼辣的,看娘怎么应付。”
梁氏:“那也好,旺夫。”
宋阮郎瘪嘴忍笑,项富春没擦手把水珠甩在她脸上,玩闹中才看到梅娘,“是梅姐姐吧。”
梅娘行礼。
项富春见到梅娘着实感慨万千,以前未出阁时,梅姐姐是最平易近人的,孟伯伯提到她要嫁人,个个都吵闹着不同意。
后来梅娘嫁到宋家南院,他们都难过的同时又不禁高兴,好歹嫁的不远,还成了宋阮郎的表嫂。
可谁都没想到,正是一墙之隔,梅娘反而没再跟他们玩笑过,竟然成了陌生人。
梁氏拉住梅娘的手:“晌午就在这儿吃,别回去了。”
项富春望着两个女人亲昵紧握的手,眼尾喜色明显,挥手叫来下人:“告诉厨房,中午多做几个菜,尤其是醋溜排骨。”
这是以前梅娘最爱吃的,每次他去,梅娘都会留意他爱吃的让厨房多做,项富春是家中独子,那时候几乎把梅娘当自家姐姐。
宋阮郎:“我也算有口福。”
项富春说:“也不知梅姐姐还爱不爱吃。”
梅娘哽住喉咙,含泪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