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确一贯随心所欲,对着仙界大能也没有太多敬畏之心,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华阳,却还是生气。他从软榻上站起来,气鼓鼓地撞了一下华阳仙君:“是不是因为他和我说了你的风流债,你不高兴了,才觉得他来历不明?”
说完,他还捏了拳头想捶人。
华阳仙君倒是没料到孟确这反应,被撞了下也不觉得疼,反手把人抱住,又把孟确乱动的手捉住。往日孟确捶盛淮景,一向无往不利,现在被华阳仙君制住,动弹不得后,更是恼怒。
孟确又生气又委屈地皱了皱鼻子,委屈道:“元封,你欺负我!”
华阳仙君想了想,伸手拍拍孟确后背,给人顺气,又用淡淡地语气解释:“我和姬昀,只是认识而已,没外界传言那些事。”
元封说没有,孟确就信了。
孟确很好哄。
至于外人说他和紫御神君长得像这种事,他本来就没放心上。不过另一件事,他还是想问清楚。孟确没有再继续挣脱,试图摆脱元封的怀抱,他压低了声音,藏起有些哽咽的鼻音追问:“那你每年都去祭扫,还有去买他遗物,是怎么回事?”
其实也就是顺势问问,只要元封再随便解释下,孟确也不会再问。
然而孟确没有料到,刚刚还跟他好声好气解释的元封,突然就沉默了下去,就连拍背的手。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华阳仙君淡淡开口:“此事与你无关。”
孟确怔了怔,刚想再说,又听华阳仙君说:“神宫之中,随你怎么闹。但你修为低微,不该管的事情就不要掺和,仙界的事情,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那我要是不明白,你说给我听,我就知道了。”
孟确知道自己不是万里挑一的聪明人,可也不是愚钝不堪的蠢人。甚至曾经听过老道长一箩筐的大道理,该明白的事理他都知道。
元封说他不懂,他想着自己去学,也不会是多困难的事。
“你不需要知道。”说罢,华阳仙君松开了手,转身离开了殿内,迈出门槛的时候,华阳仙君又说:“以后若是出门,需叫鹤童告知我,得了答允才能出去。”
孟确一个人站在原地,盯着大殿的雕花门栏开始出神,他想喊住华阳仙君,可又觉得仙君态度都这么明确了,自己喊住能问他什么呢?
问他是不是真的和紫御神君有那么一段?有没有把自己当替身?
孟确突然开始意识到,或许自己应该庆幸,华阳仙君没有像对付其他仙人那样,把自己丢出神宫,丢去人间,重入轮回……算起来,甚至还给自己解释了一句。
可华阳仙君的耐心也就只有那么一句。
……
过了几天,鹤童带回来一只小乌龟,嫩生生地龟壳还泛着青,趴在缸子里的石头上,看起来有些没精神。
小鹤兴高采烈地去孟确面前献宝,他说:“这是仙君让鹿童带回来的,说是让大人来养。虽然只是凡物,可龟类一向有灵,在神宫里灵气滋养个几千年,定能变成灵龟……”
小鹤叭叭介绍着乌龟的来历,绞尽脑汁地想着措辞,帮这个明显是仙君送来做和好礼物的乌龟说好话。
正在颓废的孟确被小鹤吵得头疼,他轻轻撇了眼小鹤手中的缸子,眸子就不怎么移得开了——这是他在虚策山池塘里养的乌龟。
虽然看起来长大了一些,但虚策山的东西,孟确自然是认得的。
小鹤当然注意到了孟确眼睛发亮,他本来在开心,以为总算是要哄好了。自那日华阳仙君离开后,孟确找小鹤修传讯灵符,小鹤跟他说:“仙君给传讯灵符下了禁制,他破不开。”
孟确反问:“是不是不愿意帮我!”
小鹤不敢吱声,其实就是没敢,仙君随手下的禁制,他想解开虽麻烦,但也不是束手无策。可这是仙君下的禁制,他破开那不是在跟仙君对着干!
“您不要让我为难……”小鹤很头疼。
孟确沉默半晌,又问小鹤:“要怎么去人间。”完了小鹤还看见孟确掏出一枚两界令,说这是仙君给他的,又说拿着这个能去下界散心。
两界令珍惜无比,理论上来说,持有此令者可以随意在人界、仙界行走。就算是九重天的大能,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华阳仙君什么时候把自己的令牌给了孟确啊!
可就算是看着令牌,小鹤也得硬着头皮往下说:“仙君下了令,不让您离开神宫。”仙君的令牌能给,自然也能收回去,仙君现在不让孟确出去,那这令牌就不该有用武之地。
小鹤觉得,还是别让孟确知道这令牌的真实用途了……
孟确看出小鹤实际上是向着谁后,就不想搭理小鹤了,后面连续几天,他都一个人闷屋里,不跟人说话,也不出门。
这些天小鹤搞了很多花样出来,想逗孟确开心,却没想到这回孟确有反应了。
孟确生气地夺过缸子就要往地上砸:“为什么要把它带来仙界!”
孟确要摔仙君送的东西,小鹤自然不能让东西碎了,他连忙伸手去接。
好在小鹤修为比孟确要高,缸子稳稳当当地又落回小鹤手中。
小鹤有些不解:“大人,这是仙君送您的礼物,怎么能摔它?”
“乌龟好生在山里,突然就被你家仙君抓来这个鬼地方,做劳什子的礼物,去哄不相干的人开心,你问过它愿意不愿意吗?”孟确高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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