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灯赧然,跟着小声应了句好。
二十九号他们忙了一整天,才打扫好卫生,而等贴好春联和福字,天已经黑了。
三十号几人睡了个大懒觉,再起来时已经快中午了,范叔简单做了点吃的,吃完后众人休息了会,便开始为年夜饭做准备了。
四五点多那会,陈灯接到他妈的电话,问他回不回去吃饭,这还是生日后他妈第一次联系他。
接电话的时候范南亭守在旁边,本以为陈母是来关心陈灯的他,在看到陈灯说不回去后陈母就挂了电话,气得眉都皱了起来。
陈灯挺无所谓的,毕竟回去不见得有多好,再说现在他有范南亭了,他也不想回去。
“没事,我会对你很好的。”范南亭发泄够了情绪,就走近抱陈灯,“以后过年我陪你过。”
陈灯心软乎乎,“知道。”
文港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看到他们抱在一起,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别抱着不撒手了,快过来干活。”
陈灯应了声好,松手往回走,才抱了几分钟没满足的范南亭,气得想变成猫挠文港好几爪子。
可惜还要干活,他不能变成猫,范南亭只好装作没事,但在路过文港时,还是没忍住瞪了他好几眼。
文港知道范南亭为什么这样做,被瞪了还笑嘻嘻的,弄得范南亭更气了,而走在后面的陈灯也没忍住笑了。
年夜饭是范叔做的,几位小辈在一边打下手,等春晚计入倒计时,他们也开始吃饭了。
范叔手艺很好,伴着酒一桌菜吃的差不多,范南亭酒量不太好,只喝了几杯就红了脸,后面陈灯就没让他喝了。
文港跟范叔的酒量不错,陈灯也还行,到最后就是他们仨在喝。吃完饭后陈灯扶着范南亭到沙发做好,准备去收拾桌子,不想才走到桌边就被文港拦住。
这几天陈灯和文港交流不少,两人熟悉了很多,不像刚见面那般陌生。
“怎么了?”陈灯以为文港有事要说。
但文港却直摇头,叫陈灯摸不清头脑,只好又问了一遍,然后就见文港别别扭扭地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见……见面礼,希望你和小亭儿好好的。”
范南亭是他们几人里最小的,所以他们很疼范南亭,现在范南亭带了对象回来,做哥哥的自然要有所表示。
“过两天他们回来拜年,肯定也会给你的。”文港怕范南亭不收,解释道,“这是我们以前商量好的,你可别不收,那样小亭会生气的,指不定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
陈灯心里涌过暖意,接过文港递过来的红包,郑重地说了句谢谢。文港挥手表示没事,“你去照顾小亭吧,这儿交给我。”
陈灯不走,结果范叔也出声了,陈灯只好同意,转过去要去照顾喝醉的男朋友。不想他刚转身,范叔又叫他了,“瞧我这记性,竟然把这事给忘了。”
“这是你的,老范家的规矩,没结婚就一直有压岁钱。”范叔从怀里拿出两个红包,一个递给文港,一个递给陈灯,“南亭的,你记得给他。”
文港见陈灯没有,替他叫嚷道,“他的呢?”
范叔给了文港一丁壳,从口袋拿出另一个红包,看着比刚给的压岁钱要厚点。他笑着递给陈灯,说了几句吉祥话,“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两个男生的爱情多有不易,既然选择在一起,那就要好好在一起。”
前面文港说那些话陈灯还能忍住,可现在他听到范叔这么说,眼眶却开始发热。陈灯一直知道范叔是一个很好的长辈,现在才切切实实感受到他的温柔,这对一个早就失去家的温暖的人而言,无疑是致命一击。
偏偏这还不算结束。
原本躺在沙发上快睡着的范南亭,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清醒了过来,然后走到陈灯身边,像文港范叔一样,也给他递了个红包。
“这不是见面礼,就是压岁钱哈。”范南亭红着脸在笑,看起来有点憨,说出来的话却很戳人心窝,“如果那个家让你不开心,我们就不回去了,以后我给你一个家,年夜饭我们一起做,吃完再一块看春晚。”
陈灯的眼神太直白,范南亭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话却没停,“我会给你压岁钱,你要是想去放烟花,我就陪你去放烟花。”
文港跟范叔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厨房,还贴心地合上了门,客厅瞬间只剩下范南亭跟陈灯。
电视没关,春晚主持人正在说团圆话。
陈灯一瞬不动地看着范南亭,像是要把他看穿似的,而被盯着看的范南亭,在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后,也变得坦然,又打起了直球。
“我都说了这么多,”范南亭伸开双手,歪了一下头说,“你还不过来抱我吗?”
巷子里开始变热闹,陈灯听到有小孩追逐打闹的声音,还听到一些大人商量着要如何放烟花。
可此时此刻,这些都不重要了,或者说比不上面前的范南亭。
陈灯往前一步,接过范南亭手里的红包,在窗外燃气烟花的同时,伸手搂住了范南亭,将人抱进了怀里,再贴着他耳朵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喜欢我。
范南亭没回话,只是温柔地拍了拍陈灯后背,跟哄小孩儿似的。
窗外烟花绚烂,室内温情满满。
这是一个普通的除夕,在范南亭跟陈灯余下的几十年里,还会有很多个这样的除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