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音圣女秀眉一挑,纤纤玉指勾起一缕发丝:“可以啊,让这两人离开。”
梁问雁沉思片刻:“好。”
徐相斐却笑道:“不如让这位兄弟随我们一同?也让给二位腾个空出来不是?”
这样一来,就算素音圣女想做什么,在梁问雁的剑下也不可能了。
素音圣女暗地里白了他一眼,觉得这个徐相斐心眼果然是真的多。
连木鬼女都能被他策反,还帮他来打探消息,也难怪好像跟谁都能聊上两句了。
只可惜……从前死得早了一点。
没让她好好会会这人。
……
渭竹尧林这时仍是一片绿意,徐相斐随手扯了片竹叶,拿在手里编着花样玩。
祝煦光静静盯着他,另外一边站着嚼竹叶的赵十三。
赵十三见识广眼睛毒,一样就看出这两人的师兄弟身份之后掩藏的东西,不禁哼了一声。
但徐相斐和祝煦光都没理他,只低声说话。
“素音圣女所作所为……实在有些奇怪。”
祝煦光也点头:“她身世有素音教主作证,这倒不让人疑惑,但其他种种,就太过奇怪了。”
了如指掌,步步算计,却又让人琢磨不透她的意图。
赵十三听不下去了:“哎哎哎,做什么呢?在我面前说我家圣女的坏话?那是你们不够敏锐罢了,圣女聪明伶俐,无所不知,自然是你们比不得的。”
“若是这样说,我倒是敬佩这位圣女了。”
徐相斐半真半假说着这话:“但我看圣女并没有一定要灭星罗堂之理由,想来这解药,也是要给的。”
“圣女意图,岂容你们揣测?”
赵十三也摸不准素音圣女究竟会怎么做。
自圣女十岁之后,便如被圣人点醒一般,料事如神,心机深沉,全教上下无人能摸清她的性子。
但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获利之后,也没有人不对圣女敬佩有加,自然也唯命是从,将她看作素音教真正掌权人。
而为情所困多年的素音教主,早就缠绵病榻,不被人太过在意了。
没过一会儿,梁问雁缓慢走来,手里握着个白瓷瓶,神情说不上凝重,也说不上轻松。
“走吧。”
徐相斐拉拉祝煦光,两人往梁问雁身后瞧了瞧,又瞥了眼赵十三。
对方的手按在刀鞘上,也死死盯着他们,气氛古怪至极。
在这般气氛中,三人离开竹林,身后没有人跟着,一路顺利非常。
梁问雁看了看手里的白瓷瓶:“如今只等着看这解药是真是假了。”
她对素音圣女并不相信,只等日后清算恩怨,如今能做只有暂时按下。
徐相斐将自己怀疑细细与梁问雁说了一遍:“我觉得这素音圣女并不简单,所求恐怕难以想象。”
“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梁问雁也头疼,“啧,做个好盟主可太难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笑起来。
等笑过之后,梁问雁才正色道:“此女子心性很辣古怪,她与我说的话,也晦涩难解。我虽每句都答,但越想越是疑惑……”
“她与你说了什么?”徐相斐倒是好奇起来。
梁问雁轻轻皱眉:“她问我,这世间是真是假,又问我,江湖是真是假。我只说在我眼中是真便真,在她眼中是假便假,不愿与她细谈这些。”
当时素音圣女脸色就古怪起来,似笑非笑,又怀着深深恶意:“既然在我眼中是假,我破除迷障,寻那至真,你为何觉得我做得不对?”
“那你觉得何是真,何是假?这千万人命是假,还是跟随你多年,忠心耿耿的教众是假?”梁问雁也没被问住,“你觉世间是假,要破除迷障,若有另一人也觉得是假,也要破除迷障,所作所为都是针对你素音教,如此你该如何?”
“既然都是假,那便都毁了。”素音圣女迅速答道,艳丽眉眼间忽然又有种纯粹的天真,像是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都多么惊世骇俗。
这话让梁问雁一时愣住,随后便笑着摇摇头:“好、好,那你所寻的至真,又如何是真的?万一那也是假的,你又该如何?万一现世才为真,你难道不会后悔?”
“我所寻至真,是我此生到不了之处。”
徐相斐听完,深深皱眉:“到不了之处……”
究竟是何处?
生死之外,现世之上?
怎么听着跟佛门搭上边了呢?
梁问雁摊手:“你也觉得奇怪是吧?她还嘲笑我,说我不该在这时接了这个烂摊子,还说什么,说什么天命不可违,唯一出路是让我赶紧走。”
徐相斐:“……”
这这这,确实是愈发让人搞不懂了。
梁问雁要回去交差,因此在进城时就与徐相斐二人分离。
徐相斐一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边拿扇子敲着手心,眉头紧锁:“天命不可违……怎么的天命,才不可违?”
过往一切在他脑子如碎片闪过,隐隐察觉什么,却又抓不住最重要之处。
祝煦光也想了想:“她古怪之处,倒是跟岳满星有些像。”
徐相斐:“……”
岳满星的事他没有尽数说给祝煦光听,这事太过离奇,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他猜得出来,在岳满星经历过的前世,他们两人的结局并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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