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相斐认识他只是偶然,不过这人野心挺大,说话也到处是试探,最开始时两人的确是好友。
关系大概就像跟谢酒差不多。
只是后来周寄因为自己的野心做出来的事让徐相斐不能理解,两人闹了矛盾,索性割袍断义,再不往来。
那是前年的事,接着他和祝煦光就在雪地遇袭。
徐相斐很难不怀疑他。
几番查证,也无法把怀鹿教和周寄撇清关系,越查便越是明白,基本就是他了。
徐相斐不能说自己没有一丝茫然,他之前也只是猜测,但猜测成真那刻,还是觉得可惜了。
可惜他们立场不同。
不然这么有野心的人,徐相斐其实还挺欣赏的。
他和祝煦光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直来直去晃晃悠悠地闯荡江湖。
但周寄的野心,徐相斐可以理解,若是事情没有发生在他自己身上,或许还会说一句好心机。
“我心软什么?周寄明摆着就是要杀了我。”徐相斐很想敲敲师弟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水,“师兄也就对你才一次次退让了,你以为谁都是我师弟吗?”
这话实在是让祝煦光很舒服。
师兄亲口说的,只因为他一个人这般心软。
祝煦光想伸手去抱他,但被徐相斐拦下:“你做什么呢?要知道,换个人你这就是轻薄,不能因为师兄对你心软就故意气我吧?”
“不用换人。”祝煦光认真说,“我确实在轻薄师兄。”
徐相斐:“……”
厉害,真有胆子说啊。
祝煦光偏偏还不放过他:“那师兄让我轻薄吗?师兄不对我心软了?”
徐相斐:“……”
“去你的。”
他笑骂一句,连忙躲到外面去,抓着岳满星说:“大哥带满星认认繁星。”
“……”
倒也不必啊。
岳满星心想,他其实可以让一让的,你们师兄弟两个去一边谈谈情也不错呢。
……
船行过十日,终于到了长宁,这小舟就是慢悠悠的,岳满星后面几天啃干粮啃得腮帮子都痛了,落了地简直重重松了口气。
徐相斐笑眯眯拉他:“三弟不习惯吧?”
“……还好。”岳满星看了看四周,“此地也有许多捕鱼的。”
长宁沿河而建,周围还有高山,因此采药和捕鱼都挺繁盛,如今春日来了,街上人也多了,背着背篓就要往山上去。
徐相斐几人都没有骑马,慢悠悠地走在街上,时不时看看周围。
岳满星觉得新奇:“不知道长宁和天门郡,是否相像呢?”
他没去过天门郡,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多少岳家的过去,可能以后也没机会去了,但长宁说不定能让他过过眼瘾。
“还挺像,只是天门郡更小些,打渔的更多些……”徐相斐想了想,“我也许多年没去过了,现在可能跟长宁差不了太多。”
“下次我和师兄一起去。”
徐相斐扭头回他一个无奈的笑:“知道啦。”
师弟就是黏黏糊糊的。
岳满星犹豫了一下。
或许……等过几年,徐相斐的事若是能顺利解决,他说不定也能去天门郡看看。
虽然那里不是他的故乡。
长宁摊上有不少河里捞上来的小玩意,金的银的都有,锈迹斑斑的也能摆上来看看,吆喝一声:“这可是大将军行军途中掉下的!”
徐相斐看了祝煦光一眼。
祝煦光不动声色,只是轻轻摇头:“大将军哪用得了这么好的东西。”
虽然生锈了,但也能看出价值不凡。
岳满星倒是好奇地多看了几眼,顺口道:“这话说的像是祝少侠见过一样。”
师兄弟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
岳满星眨眨眼,抬头看看他们。
然而祝煦光眼神一凌,沉声说:“有人跟着。”
他背上两把剑隐隐颤动,浑身杀意渐起,眼神也猛地一变,还把徐相斐吓一跳。
徐相斐立马按住师弟:“你怎么回事?”
祝煦光性情冷淡,怎么会因为这点事情就差点暴露杀意。
“……没事。”祝煦光收敛气息,“没事。”
徐相斐面露担忧,这才觉得自己对祝煦光忽略了许多。
在柳州一年,他一会儿开铺子一会儿逗弟弟妹妹的,跟祝煦光在一起的时候少了,还因为不想答应师弟的心思拖了他许久。
祝煦光偏偏还能忍,在他面前一声不吭。
徐相斐拍拍他手背:“那又不是周寄,他要杀人也不会亲自来。乖啦,等师兄好了我们再一起去。”
他没提好不了的可能,祝煦光也不敢去想。
“好。”
祝煦光顿了顿,又说:“只有三人,脚步声较重,内力不算雄厚,想来不是主力。”
他抬眼一望,长宁并不富裕,高楼很少,几间像样的茶楼都没有。
“那就不是弓箭手了。”
徐相斐挑眉:“对付我还一套一套的。”
岳满星有些紧张,回到十七岁以来,他还没有面对这样的情景。
就算自己又被追杀的经历,但毕竟那时他心如死灰,觉得人生无望,心情复杂到完全不想去思考怎么逃命。
而且他那时最多跟另一个人一起亡命天涯,死活都行,现在可是有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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