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他们个个眉眼如画的,戴上确实也不违和。
叶期耳朵都红了,他最爱装老成,大概是平时跑商比较多,因此总喜欢显得自己成熟一些。
徐相斐没来之前,他也的确是岳家最大的,弟弟妹妹们都还有些畏惧他,叶期真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也能有这一天。
“大哥也该以身作则,怎么光给我们戴?”
徐相斐立马也给自己戴了一个:“二弟满意了吗?”
叶期:“……”
算了,他就知道徐相斐就不会觉得羞耻。
笑闹之间,岳满星心中沉重渐渐放下,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起来。
他此前几个月一直被两世记忆折磨着,又经常陷入怪圈,不肯放过自己,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被人看出来哪里不对。
今日之事让他又惊又慌,恐惧之后反而莫名轻松了许多。
若是真有怀疑……他也没办法啊。
岳满星纠结了一下,至少被赶出家门时,武功不会被废了吧?
祈福之后山上热闹了许多,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和表演的戏曲儿,徐相斐也跟着去看了看。
他的瓦舍还没开起来,因此也没有什么位置,就老老实实学习别人家的经验。
忽然一阵琴声悠悠传来,犹如滔滔江水,琴声一转,铮铮寒音,又似黄沙荒野。
徐相斐讶异:“怎么会有人在庙会弹此琴音?”
竖耳一听,发现这曲子也是他没听过的,但这曲无疑写得很好,徐相斐来了兴趣,走过去一瞧。
一红衣女子面对着人流涌动,闹市之中唯有她红衣似火,眉间花钿也是红的,眉眼清冷却又泠然,抬眼之间散尽过去魅惑,只剩无尽气势。
“这不是……茹姬么?”
叶期是见过茹姬的,知道她最爱以弱示人,但心思活泛不好掌控,如今一见才十分经验。
茹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徐相斐若有所思,走上前去。
茹姬原本坐着,瞧见他来了便站起来,这时周围人才看到她红衣水袖,琴声肃杀狠厉,水袖翩舞轻然,她轻轻抬手去掉面纱,红唇微扬,整个人都仿佛一团烈火。
朱唇微启,唱的是人生如梦,叹的是世态炎凉,过去缠绵之意被她削弱了许多,一曲尽了,便是让人魂牵梦萦的乐师。
她一曲接一曲的弹唱着,眉眼间已有疲惫之色,但始终倔强不已,不肯轻易认输。
徐相斐早就明白她是个骄傲的姑娘,如今却又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周围也尽是赞叹之声,不时有人打听她的名姓,也有人认识茹姬,还给其他人聊了聊她的往事。
只是看着这样的女子,过往也只如厚茧,如今红蝶翩飞,只让人感慨。
叶惟意看着看着就咬着手帕:“天哪……”
“她叫什么名啊?”
徐相斐正想回答,但茹姬停下乐声,指尖一捻发丝,轻声道:“奴家之名,梦休。”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徐相斐也笑了一下:“梦休姑娘。”
叶惟意心神激荡,忍不住把梦休看了又看,接着攥紧了手帕,少女脸上满是景仰和渴望。
天哪,梦休姑娘怎么可以这么美!
天哪,她怎么可以弹得这么好!
叶期拍拍她脑袋:“醒神了,你做不到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妹妹吗?从小就没个定数,刺绣刺绣做不好,读书写字也学不好,学琴气走了三个师父,学武至今还上不了二楼。
就这?
叶惟意也气:“不准否定我!”
“你还需要我否定?”叶期嗤笑一声,“就你?”
叶惟意现在就是想打死这个亲哥。
“大哥觉得呢?”
“啊……”徐相斐看热闹正开心呢,没想到她突然就来问自己,看到这个可可爱爱的小妹,看看这期待的眼神,他能说出不好的话嘛?
当然不能!
“大哥觉得小妹都很好的。”
叶惟意便高兴了:“还是大哥理解我。”
“他能不理解你吗?”叶期又是冷笑一声,“你跟他就一个性子。”
徐相斐:“……”
感觉这话不是在夸他。
不过徐相斐现在心情好,不想跟叶期计较。
梦休走出来了他确实很高兴,而且这一出实在是让他惊讶,心中也震撼不已。
谁能想到那个跟他装可怜又什么事都不想做的小姑娘,竟然也出落成这般惊艳模样呢?
只是这过程太残酷,徐相斐难免觉得有些叹息。
叶期倒是说:“大哥的瓦舍,看来是开得起来了。”
徐相斐一愣,跟着笑:“这倒是啊,看来我可以多招些人了。”
“我对这位姑娘,也是刮目相看。”叶期笑了笑,“看来从前,也是我太过狭隘了。”
叶惟意往周围一瞧,忽然扯了扯叶期的袖子:“哥,那是不是秦若啊?”
叶期看过去:“是她,怎么了?你还想过去打个招呼?”
“我又不是贱的,再说了,她居然还跟着蓝家那个姑娘呢!”
叶期眉眼冷然:“蓝家私底下跟异姓王有勾结,只是这异姓王的水太深,我不敢继续查下去,只能使些绊子。至少目前,蓝家想要升官就没那么容易了。”
蓝家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是早些年新皇上任,官场动荡时,蓝父花的银子买来的官,跟蒋逸那个是一个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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