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煦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见是一家烙饼。
还是黑糊糊的。
这不可以。
“不准,不行,回去。”
徐相斐:“……”
师弟过了那个担心劲儿,就跟以前一样了。
从前祝煦光便这样,看不惯他乱吃各种东西,徐相斐自认为自己只是尝尝,但祝煦光就觉得他是在胡闹。
虽然的确也是吧。
“那既然这样,师弟就让我看看这房子如何?”
徐相斐眼波流转,浓密眼睫微翘,一双好看的眼睛让他亲和力十足,也是凭着这副模样,他在外面才能有许多朋友。
谁叫别人都吃他这套。
但祝煦光不听不看:“这地方……万一真有异样,我不确定能保护好师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祝煦光武功和之前的徐相斐不相上下,因为他们师父的不靠谱,打小就是由徐相斐教他的武功。
后来他们出去历练,也是徐相斐在前面,哪怕是面临生死边缘,也还是徐相斐挡在他身前,为他谋得一条生路。
因为祝煦光很清楚,表面上他在管着徐相斐,但实际上徐相斐才是照顾他的人。
作为师兄,徐相斐自然是谁都不能说一句不是的。
但祝煦光心中却不希望他这样。
他想成为保护者。
“师父再不靠谱,也不至于给我一间危机四伏的院子……估计这神啊鬼啊的,都另有来头。”
岳满星微微点头,如果是从前,他自然也赞成徐相斐的话。
毕竟他不敬鬼神,后来落魄了,流落到破庙里,也对那面带笑意的佛像不感兴趣。
但只是一晃眼,他便站在这里,于是也不得不思考起鬼灵之说。
祝煦光嗯了一声:“那我陪师兄去。”
徐相斐伸手摸摸他脑袋,高个子的师弟冷着一张脸让他摸上来,笑眯眯的师兄便说:“好师弟,师兄保证,什么都听师弟的好不好?”
祝煦光微微抿唇,看着徐相斐清澈的眼底,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
夜晚到来,徐相斐和祝煦光两人潜入院子,这院子位置其实很不错,既有田地之美,又有市井喧嚣。
前提是它不闹鬼。
徐相斐如今使不上轻功,只能站在墙下看着一跃而上的祝煦光,不得已伸出手:“师弟快帮帮师兄吧。”
祝煦光看他这样,眼中多了几分笑意,又一个纵身跳到他面前,学着以前徐相斐的恶趣味说:“那师兄求我。”
“求求师弟了好不好?”徐相斐觉得自己师弟脑子不太好,他又不是这人,如此爱面子,一句求有什么不能说的?
祝煦光便伸手揽住他,跳到墙上,轻轻松松潜入杂木遍布的院子。
“你那三弟怎么没来?”
“三弟回去了。”徐相斐嗯了一声,“他本意是想一起,但我还是让他回去……我看满星总神色不安,听芷九说他性情变了不少,也不跟人打交道了,我还是让他回去休息。”
祝煦光挑眉。
徐相斐知道他的意思,微微摇摇头:“我跟三弟不熟悉,但舅舅可是他父亲,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不同?只不过听他们说,满星性格大变,是在去救我之前,几日后就突然说要前往西北……说不定,与我有关。”
“与师兄无关。”祝煦光也说,“我这段时间打听消息,师兄受伤一事已经传出,师父准备赶回来了。你那些好友,也说要来看你,被我回绝了。”
“那可真好,我实在是不想看到他们。”徐相斐话是这么说,眼中却满是笑意,“一群烦人精。”
祝煦光:“……”
最大的烦人精居然嫌弃其他人是烦人精。
什么毛病。
“师兄还不肯告诉我嘛?”
祝煦光说的是徐相斐对幕后黑手是谁有所隐瞒一事,他觉得徐相斐心中是有数的,只是迟迟不肯明说。
“到底是谁,能让师兄这般牵挂……连我也不顾了?”
徐相斐无奈一笑:“谁比得上你?好了,我也只是猜测,主要是……他知晓我没死,肯定派了人跟踪,柳州鱼龙混杂,又有舅舅护我,他应当不敢直接下手了。”
“而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徐相斐还是回了柳州。
祝煦光心中也有了人选,只得说:“师兄真是识人不清。”
什么人都敢做个朋友。
现在好了,差点把命搭上。
徐相斐笑着摇摇头:“好了好了,你放心吧,你这份师兄一定帮你讨回来。”
他看似说笑,心中其实已经有了决定。
若是个人恩怨,谁输谁赢徐相斐不愿计较,行走江湖本就危险,在他选择此路,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扯上他师弟就不行了。
好不容易养大的师弟。
怎么可以被人这么欺负?
两人进了院子,午时刚过,院内深处果然传出乐声,女子的吟唱声也随之而来,呜呜咽咽,连绵不绝。
徐相斐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笑道:“不错啊。”
祝煦光看他一眼。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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