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良,快看看纸上写着什么。”崔呈衍站在温良身边,十分坦荡地接受着他的怀疑。“看我作甚?是觉得我好看吗?”
温良自问厚脸皮程度不及崔呈衍,于是果断地捡起鸽子的尸体,拆下它脚上绑着的纸条。
虽然搞不懂崔小公子到底在想什么,可温良总觉得,他一定是故意的。
被崔五岁骗了这么久,温良也吃一堑长一智。就冲他干脆利落地打下鲍天雷的信鸽,温良就有十足的理由相信,这惊才绝艳的崔小公子,除了文采斐然之外,一定还有别的长处在藏着掖着呢!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语,温良迅速地扫了一遍,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崔呈衍趁温良不注意,哥俩好地揽过他的肩膀,亲昵道:“写的什么呀?良良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由于片刻失神,错失了最佳推开的机会。温良只好稍稍偏过头,不让崔呈衍的唇蹭到自己的脸上。可也就是这一偏头,让崔呈衍嗅到了他发间残留的皂角香。
崔呈衍:哥哥果然是香喷喷的!好想蹭蹭!
“你大伯给鲍天雷的飞鸽传书。”温良用手肘推了推崔呈衍,颇为无奈地说道。“喂,你平时对崔安也是这样吗?”
良良这是在提醒他要注意人设呢。
崔呈衍弯了弯唇角,在温良耳边轻声低语:“啧啧,良良闻到了吗?好大股酸味……”
说罢,瞧见温良泛红的耳尖,属狗的崔小公子习惯性地想要啃一口,可却被温良无情地推开了。
幸好早有准备,不然又被这小白眼狼给偷袭了。
“良良!”崔呈衍眼睛湿漉漉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你不喜欢我了!”
……他就没说过喜欢好吗!
一口老血梗在温良的嗓子眼,让他顷刻间就涨红了脸。
“你!你!你!”
接连三个你,都没你出个所以然。
温良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一碰上崔呈衍,就总会失掉往日的伶牙俐——开玩笑!以前在城北的时候,他的这张巧嘴可是哄得菜市场那些叔叔婶婶个个都心甘情愿给他加量不加价呢!
“良良莫生气,别气坏了。”
崔呈衍的语气中带着笑,温良郁闷极了,心想他一定是在笑自己连话都说不全。
“我……我才没生气。”温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底气不足,他把纸条递给崔呈衍看。“别说那么多,快看这个,你大伯也太恶毒了吧……”
对付无赖的最好法子,就是忽略他的无赖行为,转移他的注意力。
明明飞鸽传书的内容才是关键,他怎么能让崔呈衍肆无忌惮地调侃起自己来了呢?
“字里行间都想要你死,这真是你亲大伯?你们大户人家也太可怕了吧?”
温良这番话,颇有几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味。
崔呈衍轻笑一声,暧昧不明地说了声:“这也是你大伯。”
怎么说也是拜过堂、洞过房的合法夫……夫夫,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呵呵。”温良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这应该就是你和柳无言的约定吧?放长线钓大鱼,主动到鲍天雷这儿来当肉票,果真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温良话语中的嘲讽味很重,但没皮没脸的崔小公子全当他在夸自己了。
“不站近点,怎么能看清楚这出好戏呢?”崔呈衍低低地笑着。“狗咬狗,可不是任何时候都能见得着的。”
身在匪窝,却还拥有着一种胜券在握的自信。
也许,他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都是崔小公子棋盘上的棋子吧。
能静静藏在幕后,坐山观虎斗的人,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温良突然觉得,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崔呈衍,哪怕一点点。
就连传闻中那个天赋异禀的崔小公子,似乎也不是真的他。
褪去傻子伪装的崔呈衍,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良良,你怎么了?”崔呈衍感受到了怀中人的僵硬,乖巧地问道。“是不是饿了?我们去烤鸽子吧!”
……都有人在密谋要害他的命了,这人怎么还能惦记着要吃掉鲍天雷的这只信鸽。
“信鸽不好吃,经常飞,肉质很硬。”温良忍不住开口。“死者已矣,还是刨个坑埋了吧。”
要命,他怎么也跟着一起疯了?
见温良一本正经地回答了自己烤鸽子的言论,崔呈衍倒是笑出了声。
他叹了口气,故作忧伤道:“哎呀,良良就是心太软,连只鸽子都想要替它入土为安。”
“心太软,是很容易吃亏的。”
虽然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可温良若是转过头来就会发现,崔呈衍漆黑的眼眸里盛着几分道不明的情愫,似乎在映射着什么。
温良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崔呈衍都谋害了鲍天雷的鸽子了,不赶紧刨坑埋了难道等鲍天雷在自己找上门来吗?
吃掉鸽子会不会坏脑子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是让鲍天雷知道崔呈衍不傻,那他们的处境就会危险了。
“动手啊!”崔呈衍压着温良的肩膀,让他没法直接行动。“站着干啥?快松手,我把鸽子埋了。”
“不放,”崔呈衍偏偏要跟他作对,故意气他。“入土为安太浪费了,不如烤着吃,发挥它最后的价值。”
难道崔小公子的新人设还有吃货属性?温良无语,他用力踩了崔呈衍一脚,终于趁他分神的时候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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