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鹤心里一跳,想起之前迟昱莫名消失的那半个多小时,还有他回来之后闪烁不定的眼神……难道,宋修文看上的人是迟昱?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之前有个练习生让他到楼上的杂物间找人,可杂物间里却空无一人,那个时候,他身旁的练习生露出了惊诧万分的神色,却似乎又松了一口气――这件事情处处透露着古怪,也许,宋修文看上的人不是迟昱,而是他纪元鹤!
纪元鹤腾的一下站起来:“不对,我要去找导演,迟昱哥他……”
谢天瑞显然也猜到了什么,一把拽住了纪元鹤的胳膊,压低声音劝道:“你现在过去也只能添乱,还容易引起其他人的猜忌。马上就要彩排了,节目组不可能砸了自己的招牌,再等一等吧。”
纪元鹤环顾四周,发现果然有不少练习生向他们投来了探究的眼神,只有重新坐下。
谢天瑞安慰道:“别担心,迟昱他……吉人自有天相。”
纪元鹤心乱如麻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们一直等到晚上,第一次公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迟昱还没有回来。
纪元鹤去找了好几次工作人员,可所有工作人员都是一副对此一无所知的模样。
公演的表演顺序由抽签决定,纪元鹤抽到了第七组,眼看着第五组已经登上舞台,第六组也被导播叫到后台候场,可迟昱还是没有出现。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有一人推开候场室的大门,小跑到纪元鹤面前,气喘吁吁地说:“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回来了。”
在迟昱出现在门口的那一瞬间,纪元鹤的眼睛就重新亮了起来,他定定地望着迟昱,刚想要说什么,导播便走过来催促他们赶快到后台去做准备。
纪元鹤有许多话想要跟迟昱说,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只有把疑惑咽回肚子里,想着等晚上回到宿舍,再跟迟昱把话说清楚。
他们在后台戴好耳麦和收音设备,指示灯很快亮起,众人在导播的指引下,依次登上舞台。
这是迟昱第一次直面观众。放眼望过去,观众席坐得满满当当,许多粉丝手里都举着灯牌,其中,“昱”字灯牌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
迟昱的心微微一动――主人说的没错,真的有很多人喜欢他,他冲着“昱”字灯牌最密集的方向,露出了微笑。
这一幕恰好被摄像机捕捉到,台下瞬间沸腾了,粉丝们高喊着他的名字,更加卖力地挥舞灯牌和荧光棒。
悠扬的笛声响起,迟昱握着玉笛,自舞台边缘走向主人。舞台的另一侧,手执长剑的主人也正在向他走来。他们在舞台中央相遇,抬起头望着彼此的眼睛,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瞬间,台下的欢呼声和尖叫声几乎要掀翻演播厅的顶棚。
纪元鹤扮演的是歌词中的那位不苟言笑的剑客。剑客自幼被当成兵器培养,原本只知杀戮,不懂凡人的感情,却在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位书生,两人结伴共同闯荡江湖,对彼此暗生情愫。
舞蹈中的某个动作,是剑客教书生舞剑,纪元鹤要从背后环住迟昱的腰,握着他的手,两人一起挥动长剑。这个动作他们已经做过无数遍,可今天纪元鹤的手却在微微发抖。迟昱发现了主人的失态,用自己的胳膊稳住了主人颤抖的手。
剑客和书生一起度过了许多快乐的时光,某天,剑客意外发现书生不是书生,而是为世人所不容的魔教余孽,剑客身负天下大任,不得不与书生刀剑相向。剑客不忍对爱人下手,然而书生却上前一步,任由长剑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迟昱凝望着面前的主人,眼神决绝又深情。
他一面缓缓倒向主人,一面捏碎藏在胸口的血包,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白衣。
这明明只是他们事先编排好的剧情而已,可纪元鹤浑身上下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抖得险些撑不住迟昱的身体,花了不少功夫才找到迟昱口袋里的白纱,将那块白纱盖在迟昱身上。
舞台上的光几乎全部熄灭了,只有两束光还亮着,一束光打在迟昱和纪元鹤身上,另外一束光则打在谢天瑞头顶,谢天瑞握着话筒,完美地唱出了他练习已久的转音。
灯光重新亮起时,舞台中央只剩下剑客一个人,他最后跳了一次他曾经跳给书生的那支剑舞,挥剑自刎了。
音乐就在剑客挥剑自刎的那一刻戛然而止,舞台上的灯光熄灭又再度亮起,《剑》小组的八个人手牵着手,向观众们鞠躬致谢。
台下的粉丝几近疯狂,她们高喊着迟昱和纪元鹤的名字,用力摇动手里的荧光棒。有的粉丝似乎被他们的表演感动,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这是纪元鹤期待已久的时刻,可此时他却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心中只有无限的惶恐。
他不断地回想起迟昱撞上剑刃时决绝的眼神……那到底只是为了配合剧情,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忍不住转过头盯着迟昱,试图从迟昱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
迟昱注意到他忧虑的目光,也转头望向他,露出一个安抚性的笑容。
他们刚刚走下舞台,纪元鹤还没有来得及跟迟昱说话,几个工作人员就走过来围住了迟昱。
纪元鹤猛地抓住迟昱的胳膊,将迟昱拉到自己身后护住,瞪着那几个工作人员问道:“你们要带迟昱哥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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