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他纯粹是赌气说的。
辰哥儿听了却莫名有些难受,“若是只想找个愿意嫁给你的,竹溪村就有,秦婶子早就相中你了,想让你给她当女婿。你还走什么走?”
黎晔被他噎了一下,见他语气中似乎含了些妒意,心底又莫名有些高兴。
“你说我走什么?”
辰哥儿又不吭声了。最近两年,他的五官出落的越发好看了,淡雅的眉,挺直的鼻梁,漆黑的眼眸,白皙的肌肤,都一处都像是画出来的一般,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美的悄无声息。
黎晔看着他时移不开视线。
他突然将辰哥儿搂到了怀里,声音闷闷的,“我如果真走,你是不是转眼就会把我忘掉?”
他力气很大,每次被他搂着,辰哥儿都有些喘不过气,有种骨头都要被他捏碎的感觉,“又说这种话干什么?你不是要去找个愿意嫁给你的吗?”
“那你愿意吗?”
“不愿意。”
他的呼吸恰好落在辰哥儿耳朵上,辰哥儿痒的难受,动了下脑袋,想离他远点。
黎晔松开了手,自嘲的笑了笑,“我懂了。”
他伸手将怀里的银子掏出来,塞到了辰哥儿手里,“这个给你吧,攒了这么多久,也不过这么一点,原本还想成亲时用,反正你也不愿意嫁给我。”
“我不要,反正你也要娶别人,一样可以留着成亲用。”
黎晔目光幽深,盯着他漆黑的眼眸看了一瞬,嘴角挑出个笑意来,“你真以为我会娶别人?随你怎么想吧,你不想要就扔了吧。书院那儿,如果夫子问你,你帮我解释一下,就说我以后都不会去了。你照顾好自己。”
说完黎晔就转身离开了。
辰哥儿心酸不已,眨眼时眼眶都红了。
黎晔的心瞬间软的一塌糊涂,伸手去碰他的眼眶,“你哭了?”
辰哥儿别开脑袋,不愿意被他看到,声音也微微带了点鼻音,“想走就赶紧走。”
黎晔却伸手将他搂到了怀里,“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辰哥儿闭了下眼,“我丢了本书,同样会舍不得,跟你没关系。”
黎晔的心随着他的话一点点下沉,他笑了笑,没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了。
见他果真走了,辰哥儿心中猛地一空,有那么一瞬间难受的几乎喘不过气,他忍不住蹲在了地上,直到腿麻了,才站起来。
他回到家时,李瑾正出来如厕,见到他失魂落魄的,走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跑出去了?”
辰哥儿勉强一笑,“我有些闷,出去散散步。”
“手里拿的什么?”
他手里抓着的是黎晔塞给他的银子,本来他都忘记了,李瑾一提醒他才想起手里还有不少银子,他摊开掌心,低声道:“在路上捡的,我明天早起问问谁丢了钱。”
“嗯,行吧,那你快回屋休息吧,今天别再看书了。”
辰哥儿点头。回屋后他借着月光,点燃了煤油灯,愣愣望着手里的银子发呆,其实不过是点碎银子,根本没有多少,想到他那些话,辰哥儿的心难以自抑的难受了起来。
黎晔陪伴他整整七年,他的离开对辰哥儿来说不啻于天大的打击。
想到他说走就走,毫不留情,辰哥儿就觉得心底难受的很,有那么一瞬间,甚至觉得黎晔对他的感情也不过如此,随便就能割舍掉,算什么感情!果然狐狸都是绝情的人!还好没跟他在一起!
当天晚上辰哥儿就病倒了,半夜时还起了热,黎晔自然不是真离开了,只不过是隐了身,见辰哥儿难受,他心底也不好受,他却清楚自己若是不离开,在辰哥儿心底他永远只是他的小狐狸,他会拿他当孩子,拿他当亲人,唯独不会拿他当夫君。
七年的日夕相处早在辰哥儿心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迹。他又一向是个守礼的,只有离开,才能让他想清楚自己的重要性。
见他起了热,黎晔急的不行,有那么一瞬间都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逼他,他打了盆水,弄了条毛巾,不停地给辰哥儿擦拭。
迷糊中辰哥儿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挣扎着想坐起来,奈何眼皮却有千斤重,手指头动了又动,却硬是起不来,有细微的声音从他唇边溢出,“别走。”
听到这两个字,黎晔溃不成军,他真的后悔了,有那一瞬间,他甚至想就这么留在他身边吧,哪怕只是当只狐狸,只要他好好的。但是又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走到这么一步,他能感受的到辰哥儿对他不是没有感情,他不过是突破不了心底那一关。只要坚持他肯定能到他想要的。
若是后悔,一切都没了可能。
黎晔调动灵力,将周围的温度降了一些,一连换了好几盆水,见辰哥儿的温度还是降不下去,他低头封住了辰哥儿的唇,将自己体内的灵气渡过去一些。
他体内的灵气,有自我修复的功能,辰哥儿吸收到他的灵气,脸色便好看了一些,天快亮时,他身上的温度终于恢复了正常。
辰哥儿睁开眼时,才发现黎晔坐在小板凳上,趴在他跟前睡着了,大概是没有休息好,眼睛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
辰哥儿打算坐起来时,才发现额头上还顶着一块毛巾,见黎晔脚下还有一盆水,他才隐隐回忆起昨晚的事,他像被梦靥了一般,怎么都醒不过来,睡梦中只觉得身上热的难受,后来突然就凉快了起来,有人靠近他,在他额头上搭了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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