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哥儿吃完就搁下了筷子,给小狐狸剥了个鸡蛋,边喂它边问了一句,“娘,舅舅还没寄信回来吗?”
李铭也停了下来,眼巴巴望了李琬一眼,显然有些想爹爹了。
李琬笑了笑,“才走没几天,等他们安顿下来,肯定会写信回来的。有你舅夫跟着,没什么好担心。”
嘴上说着没什么好担心的,其实李琬比谁都担心,唯恐三个孩子不适应江南的气候,这是他们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儿,她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怕两个孩子担心,李琬又轻声细语劝了几句,随后问,“想舅舅他们了?”
辰哥儿应了一声,他不仅想舅舅,也想弟弟妹妹,第一次分开这么久,辰哥儿的情绪莫名有些低落。
小狐狸看他一眼,嗷嗷叫了一声,见辰哥儿看了过来,小脑袋点了点,张了张嘴巴,催他快喂,辰哥儿又喂它一口,它连嚼都不嚼直接吞了下去,眼睛湿漉漉的,好像饿惨了,吃完舔了下辰哥儿的手,满足的不行。
“慢点吃。”
*
晚上,辰哥儿再次做梦了。
又是同一个梦。
梦里一个红衣的小娃娃正靠着他睡觉,他皮肤白皙,一张小脸毫无瑕疵,挺直的小鼻梁,红润的唇,明明年龄还小,却漂亮的不似真人,辰哥儿的娘李琬已经是出了名的美人,小男娃却比她还要漂亮的多。
辰哥儿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他睡着的样子十分乖巧,呼出的气息将他胸前弄得暖烘烘的,他甚至看到自己抬手捏了一下小男娃的鼻尖,小男娃在他胸前蹭了蹭,睡的很沉,明明被压的很不舒服,他不仅没生气,神情又无奈又宠溺。
梦境如此的真实。
辰哥儿从梦中惊醒时,才发现小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压到了他身上,难怪呼吸有些困难。他抬手顺了一下小狐狸的背脊,将它抱了起来,正打算放到一边时,小狐狸却睁开了眼睛。
它的眼睛本是棕色,此刻却泛着红光,莫名有点儿诡异。
辰哥儿揉了揉眼睛,黑曜石般的大眼闪过一丝疑惑,他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巴掌大的小脸惊奇不已,再定睛望去时,小狐狸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常。
辰哥儿又揉了揉眼睛,还是棕色,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睛,辰哥儿松口气,见天色还早,又躺了下来。
小狐狸甩了下尾巴,火红色的尾巴圈住了辰哥儿的手腕,它蹭了辰哥儿一下,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靠着辰哥儿又闭上了眼睛。
辰哥儿打了个哈欠,将小狐狸搂到了怀里,它的身体冬暖夏凉,好像会自我调节温度一般,抱着很舒服,辰哥儿很快就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辰哥儿同样是被压醒的,发现天色已经隐隐亮了起来,他便坐了起来,戳了戳小狐狸的肚子,“怎么又跑我身上来了?”
小狐狸无辜地睁开了眼睛,睡眼惺忪的模样可爱的不行,辰哥儿忍不住揉了揉它的脑袋,到嘴边的责备又咽了下去。
小狐狸晃了晃小脑袋,蹭了他一下,小爪子软趴趴地搭在了辰哥儿身上。辰哥儿被它蹭得心底软乎乎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他平日很少笑,笑起来脸上的小酒窝格外显眼。
“起床吧。”
*
吃过朝食,辰哥儿跟李铭便背着小布兜,去了学堂。
学堂在村东头,由于整个竹溪村本就没多大,没几步就走到了,他们来的早,夫子还没到。
学堂里叽叽喳喳都是说话声。
李林跟王瑞一起来的,一看到辰哥儿他就跑了过来,“辰哥儿,我知道你奶奶为什么在咱们村外转悠了。昨天晚上我听我娘说,有人要给你爹说亲。”
辰哥儿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应该不知道这事儿吧?听说你爹已经点头了。她肯定是因为你爹要成亲了,才来的竹溪村。”
李林挠了挠脑袋,“哎,不对,就算你爹要成亲,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琬姑姑早就跟你爹和离了!她不会是想请你们喝喜酒吧?”
王瑞敲了一下李林的脑袋。
“哎呦!疼!哥!你干嘛?!”
王瑞瞪他一眼,“辰哥儿,你少听他胡说,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林不服气地顶嘴,“谁说没一撇?两撇都有了,辰哥儿他爹都同意了。”
王瑞:“……”
“辰哥儿……”
见王瑞神情小心翼翼的,辰哥儿笑了一下,“我没事,他早晚都要再成亲。”
“就是,哥,就你爱瞎担心。辰哥儿都已经上了李家的族谱了,就算他要成亲,也没啥影响,反正辰哥儿又不跟着他过。”
正说着,有人突然喊了一声夫子来了,闹哄哄的学堂立马安静了下来。
*
接下来的两天,辰哥儿一直没有去后山,倒不是害怕赵老太,以前的赵老太战斗力确实很强,不然也不会硬生生地将辰哥儿的父母折腾到和离。现在的赵老太对辰哥儿的舅舅和舅夫却怕到了骨子里,加上他们又会赚钱,她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会闹事?
辰哥儿只是不愿意看到她谄媚的样子,每次见到她都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本以为避开两天,就没事了,辰哥儿却低估她的决心。
这天下午,发现家里的柴火已经快要用完了,辰哥儿便打算去后山一趟。
李铭看到后,连忙追了上来,“哥,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