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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平平无奇的一击落下,谢胤腕上似被火灼,吃痛松开了手。
    他偏头,便见一同样身着白衣的年轻人神色冷淡的瞧着他。
    戚林醉。
    不是谢云敛?那他这一番作态岂不白费。
    谢胤神色冷下来,他自然认识此人,是他那好小叔唯一的亲传弟子,也是他叛出昆仑的理由之一。
    当年他想尽各种办法、甚至不惜将小焰亲手送到天渺峰,都求不来的“亲传弟子”之位,竟被这样一个不知从哪里捡回来的不男不女的妖物所占据。
    他那小叔是何等偏爱,才会将一个从未修炼的莲妖用不到百年的时间堆到元婴大圆满境界,甚至当上了此代大弟子,来日或许还会继承宗主之位……这叫他如何能忍?
    “谢胤。”戚林醉道出这个名字,看向谢胤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末了化为释然:“好久不见。”
    谢胤被戚林醉拦住,无暇再搞幺蛾子,栖寒枝不甚清明的思绪里加不进这两人的纠葛,甫一脱离纠缠毫不迟疑的转身,朝那颗桃树下走去。
    树下仙尊负手而立,冷冷瞧着这边一番纠葛,他的隐匿一旦露出端倪便瞒不过栖寒枝,见人朝着这边走来,谢云敛缓缓松开身后紧攥着的手,宽袖垂落下来遮住一切痕迹。
    “谢……”栖寒枝刚一开口,便见谢云敛淡淡看他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若魔君此时脑子再清醒些,大概会觉得谢云敛像个负气出走的小媳妇。
    但他此时记忆混乱、浊气入体、伤重未愈,换了旁人早昏过去几回,栖寒枝强撑到此时,唯一拴着他清醒的一根弦便是“去找谢云敛”。
    他什么都没想的追上去,心尖像是被高高吊了起来,一路牵到他喉咙口,只觉该快点,再快点,他得抓住这个人。
    栖寒枝追着谢云敛一路疾驰,并未注意周遭景色变换,已是到了两人今日住的小院附近。
    谢云敛停下,落到院门前。
    栖寒枝亦步亦趋,道出一句:“谢云敛。”
    这一声方一出口,忽有一道箭光自小院中射出,栖寒枝神情巨变,刹那间兖州那段染着血的记忆翻涌而上,他像是又回到软弱无力的少年时,下意识便要合身扑上去。
    却在此时,脚下震动起来,谢云敛浑不在意身后袭击,指尖一道灵气击出,将栖寒枝捆在原地,下一秒,长箭刺入谢云敛血肉,他面色不变,生生受了这一击。
    与此同时,十几道细长的“栅栏”从地底探出,栖寒枝脚下升起圆台,那十几条栅栏在头顶汇合凝聚在一处。
    那是一个金色的笼子。
    血迹在法衣上晕出大片斑驳,谢云敛平静的拔出那支连着锁链的箭,它本该刺穿凤凰的肩胛。
    他不舍得伤他,可若不伤他,便抓不住他。
    如今这般实在恰好,凤凰蜷缩在笼子里,肩胛碎裂的疼痛尖锐的提醒着谢云敛,这是错的,不该如此。
    “阿栖。”谢云敛缓了缓,待肩上剧痛稍息才走上前,半跪下身,对上栖寒枝那双暗金色凤眸,忍不住露出个笑,缓声道:“我带你回家。”
    谢云敛忽然想起,那日天渺峰,阿栖转身离去时,彼时还会絮絮叨叨的心魔对他说的一句话
    ——他是你的凤凰,合该关在你的笼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开始甜甜!
    今天早点更新,明天夹子,更新会放到十一点之后~
    第28章 莫待春回
    天渺峰
    轻薄的帷幔被风吹开一角, 划过昏睡之人掌心。
    栖寒枝被一阵痒意惊扰,指尖颤了颤,睁开了眼, 意识甫一恢复, 鼻端先嗅到一阵清浅花香, 他下意识偏头望过去, 床头矮几上, 细口瓷瓶内缀满浅粉的花枝开得热闹。
    本君莫不是睡了几个月?
    栖寒枝有点愣神,大楚王都刚过隆冬, 春日虽近, 却远不及桃花花期。他想碰一碰那株花, 刚一抬手便被一阵叮当脆响惊醒了残余的倦意。
    暗金色的凤目徐徐下移,落在腕上, 看着腕上冷黑的锁链, 魔君陷入沉思。
    本君这力拔山兮的腕子居然还挺白。
    锁链为极渊冷铁所制, 极渊冷铁,顾名思义是产自极渊的天材地宝, 积年累月为极渊浊气侵蚀而不腐,生出了吸收浊气、压制清气的神奇作用, 是捆绑禁锢方面的行家,除了举世罕见之外没什么缺点。
    链子另一头连着床柱, 栖寒枝手一动, 锁链延长了一截,乌突突的黑光闪过, 几乎与冷铁本身的颜色融为一体,是一层任意变换长短的符文,照着符文中蕴含的强大灵力来看, 大概能绕着大楚王都走上两圈。
    栖寒枝悟了,束缚意义不大,侮辱性极强,只要他不要面子,就可以满世界溜达。
    魔君能不要面子吗?
    必定不能。
    倒像个风筝。
    栖寒枝忍不住笑了一声,放下手,垂下袖子遮住腕上的冷铁,赤足走到窗边。窗外远山黛翠,巍峨仙宫矗立云端,天际不时划过几道黑影,有御空的修者亦有乘着仙鹤的弟子,苍青衣摆撞破彩云虹桥,是他百余年见过无数次的景色。
    谢云敛将他带回了天渺峰。
    栖寒枝靠进窗边软塌里,自然的将手探进一旁矮柜里,摸到纸张的触感,拿出来一看,果然是此前看到一半的话本,随手插进去充当书签的细软羽也还在原处,不过被压得久了,有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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