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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金蝉醉眼迷离,双颊潮红脚下虚晃,颤悠悠的坐于他身旁。
    笑着问道:“好吃吗?”
    听闻许金蝉在问,柳如夜未应答,却吃的愈发专心。
    他知这人醉了。
    心内也觉奇怪,自许金蝉入山门后,从未喝多过。
    转念一想,许是今日心情好,不必深究。
    早已习惯他沉默寡言,许金蝉自顾自的说着:“阿夜,生辰快乐。”
    柳如夜一愣,这才想起此时已过午时,如今是他的生辰。
    许金蝉怕触及他心内伤痛,这些年从未说过这一句。
    也不知如今为哪般,口中面也没了滋味。
    刚欲起身离开,忽听许金蝉又道:“我大婚当夜,便把那姑娘送回了娘家。”
    话音刚落,忽闻一声脆响。
    崭新的瓷碗摔的粉碎,剩下半碗面条翻滚一地,还冒着徐徐热气。
    许金蝉回眸,微醺着醉眼斥责道:“真是浪费,早知不给你煮了。”
    柳如夜喉结滚了滚,随手丢下筷子,他问道:“真的?”
    嗓音冰冷,略带颤抖。
    见他这般激动,许金蝉眸间泛红,他又道:“第二日,我便送去了和离书。”
    “并昭告所有人,许家大少爷是个断袖,且同院中仆人有染。”
    柳如夜眸间一震,因紧张呼吸急促,难得漏出别样神情。
    可须臾间,又恢复镇定,只因他不信任这人。
    许金蝉同他对视,一眼便看穿他所想,自嘲一笑:“你可知,我为何一直不说?”
    “因你不信我,从我骗你入荆棘林时,你便不再信我。”
    “如今能与你共枕同眠,我用了近二十载方才撬开你心内一角,奈何你仍不信我。”
    柳如夜眸间一冷,低声道:“是你负我。”
    许金蝉心内痛楚,望着他含泪一笑:“对,是我负你。”
    “那时我不能接受你,我为许家独子坐拥金山美人,怎会看上一个仆役?”
    柳如夜暗暗握拳,因这话红了眼眶,心内倍感羞辱。
    他与柳如月年幼丧母,而父亲也不知去向。
    因不舍胞妹受苦,只得卖身入了许家,成了许家少爷的贴身仆役。
    他二人本是主仆,却因日久生出别样情愫,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许金蝉知他所想,忽然靠近,又道:“勾你上榻只因我醉了,再加之年少好奇。”
    那夜他二人皆醉了酒,许是都说了平日不敢说的话,最后便滚到了榻上。
    喉结滚了滚,许金蝉低语:“待我清醒之时,便知这是错的,只好寻个亲事把你甩了。”
    话音刚落,纤细的颈子忽然被人扼住,柳如夜眸间充-血,厉声道:“可你想杀我。”
    许金蝉呼吸一窒,咬牙道:“对,我是想杀你,因你是污点!”
    “你生辰日那天,我说要同你私奔,实则是为骗你入荆棘林!”
    “我知那处有邪祟,万般凶险,入内者九死一生!”
    语必,喉间手掌猛然用力。
    许金蝉痛苦不已,唇角渗血也未挣扎半分。
    今日他敢提这个,便为孤注一掷,喝了许多只为壮胆气。
    若可过了这关,柳如夜此生难逃他掌心,若过不了便重头再来。
    反正他二人皆修道,只要不怠慢修行,寿元悠长。
    眼角忽而滑落一滴泪,许金蝉哽咽道:“可我后悔了,当晚便带人去寻你,谁知只寻到一滩血迹。”
    话以到此,眼泪愈发汹涌,顺着男人修长的手指,一滴又一滴滑落手腕。
    柳如夜心内一痛,缓缓放松力道,却仍不信他。
    许金蝉缓了口气,颤声道:
    “我归家后你仍不在,徒留你房内一碗面,瓷碗沾着血面也凉透了。”
    此话一出,柳如夜浑身一僵,红着眼眶险些破防。
    新婚之夜,许金蝉竟去了他的房间......
    他还记得生辰日,许金蝉说要同他私奔,又叫他去一处山间等候。
    他心内欢喜,也不知此处有多凶险。
    这份生辰礼,险些要了他的命。
    多亏他福大命大,刚被邪祟刺穿了肩胛,便遇一修士搭救。
    那人便是他师尊晏修远。
    师尊见他根骨极佳,有意收他为徒,可他却不愿只想回去寻许金蝉。
    怎料刚到许家府邸,便见门旁挂红灯,大红的喜字刺了眼。
    门廊处灯火通明,宾客鱼贯而入,口中皆贺喜。
    那一刻方知,他前脚刚出门,那负心的许大少爷便挂起了红绸,准备迎娶佳人。
    他忍着伤痛,回到了自己的下人房,留下一碗面作为新婚贺礼。
    他知许金蝉忙着洞房,不会吃也不会注意到,许是明日一早便会被旁人倒掉。
    但这是他仅有的,对于许金蝉最后一丝念想。
    便如他初入许家那日,小少爷见他瘦弱可怜,一时兴起便赏了一碗自己亲手煮的面。
    那滋味其实并不好,却是他记忆中最好的。
    至此,他跟着晏修远入了天海三清,封心锁情修了无情道。
    手持一柄无情剑,此生不谈情爱......
    柳如夜颓然松手,望向许金蝉眸间冰冷,一言不发转身欲要走。
    怎料刚转身,腰上却环住一双手臂,纤细修长他可轻易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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