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老远谷城就闻到了一阵刺鼻的气味:“这是什么?”
“火油。”穆小侯爷把手上的火油递给他:“给他们来一个瓮中捉鳖。”
谷小少爷瞬间就明白了,都不用穆小侯爷教,就立马让众人将这些火油洒满了街道,穆小侯爷将一半多的弓箭手全部掉入城内,全都占据高处躲好,埋伏在火油泼洒的范围之外形成包围圈,让那三千人各自拿了一罐火油上了城墙,调过一部分拿盾牌的前锋,又在盾牌的缝隙之中处插出□□,让其在各个隐蔽点藏匿好。
穆小侯爷将火折子递给谷小少爷:“我率万人战城门,佯装兵力空虚,诱敌军攻城门,鼓声为号,三声过后就点,明白了吗?”
谷小少爷一言不发的接过火折子,一脸肃然的点了点头。
穆小侯爷见状调笑了句:“这你总不会不敢了吧?”
谷小少爷瞪他,穆小侯爷笑笑:“你可不能怂,生死成败,就看这一下了,要是你萎了,咱们可就全交代了。”说完,不轻不重的拍了谷小少爷的肩膀,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谷小少爷却觉得有千斤之重,看着穆小侯爷的这一眼,除了有交托性命的生死之义,更加多了一丝羡慕,这一身甲要是能穿在自己身上,该是什么样子。
谷小少爷晃晃脑袋,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穆小侯爷转身:“走了!”
就那一下,坚定决绝,你别说还真有大将之风。
谷小少爷远远的看到城墙上的士兵退了下来,全都奔着这边来了,各自藏好,城门上兵力一少,果然就有敌军从云梯趁乱翻了进来,只是刚落地还没察觉不对劲,就被埋伏在墙根脚下的人杀了,这是防止他们发觉不对,向外通风报信。
敌军见占了上风,深知时机已到,架了车就开始破城门。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的撞击声伴随着敌军的口号,仿佛闷雷戳破耳膜,落在谷城心里,激得他在深秋时节捂了一身的汗,一刻都不敢松懈的紧紧盯着城门,就怕一时不察,误了时机。
不过数十下,城门破开,城门打开的一瞬间,迄幹士兵癫狂了一般,呐喊着往往城里跑,只因这一刻,整个金州城都成了他们的战利品,他们可以在这片土地上肆意凌虐,随意践踏!
“咚咚咚!”
“点火!”这三声鼓声崩断了谷小少爷心里的弦,这句话他是破了音的嘶吼出来的。
无数点了火的箭羽朝着往城里跑的迄幹大军落下,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是哪只火箭先落了地,触地即燃,伴着洒在地上的火油,“轰”的一声腾地而起,点燃了冲进来的敌军,每一个被火灼烧的人都在发出哀嚎,拔地而起的热气,扭曲了视线,更显的这些入侵者面目狰狞。
拿盾前卫迅速列阵,伸出□□,牢牢困住想要往四面逃跑的敌军,一个个身上冒着火焰的敌军往盾上撞,想要搏一条出路,无不不死在墙头之下,盾牌上新鲜的血迹和焦黑的痕迹混在一起,无不在昭示着凄惨。
后方的敌军见城内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顿觉不对,吹响号角准备以人数冲出包围,可是还不等他们后方援军攻进金州城门。
穆小侯爷就将一罐罐火油从城门外扔下,点火,金州城门外瞬间升起了火幕,挡了后方援军的去路,马看到火生了惊,不论怎么鞭打都不肯往前,骑兵只能下马,靠人来冲,这下正中了穆小侯爷的下怀,穆小侯爷一罐又一罐火油砸到敌军身上,冒着火光的飞矢落下,凡是沾到火油的地方无一幸免,火光一片。
被困金州城内的敌军就像这样被切了前路,断了后路,火墙之外的敌军也被这突然的一幕弄懵了,这一切的变故前前后后还不到半刻钟,战场上的局势就被逆转了。
火油和火箭还在一刻不停的往敌军身上落,火油玩命似从空中泼下来,就好像取之不尽一样,城楼下敌军避无可避,一旦被火沾到扑都扑不灭,更别说冲破那道火墙了,一时间,竟没有迄幹人再敢往前冲了,虽心有不甘,但迄幹主将不得不鸣金收兵。
迄幹副将巴图尔听到主将要收兵,急忙劝道:“将军不可,要是此时收手,援兵一到,金州就攻不下来了!这是唯一的机会啊!”
巴图尔说的话,艾则孜身为主将,岂会不知,可是他看着在烈火中挣扎的兄弟,咬牙切齿的说:“你觉得现在像是能攻下来的样子吗?撤!”
艾则孜一声令下,号角响起,艾则孜一边策马带兵撤退一边吩咐说:“花婆婆传来的消息有误,派人去查,究竟是怎么回事!”花婆婆不是说金州城现在没有主帅,叫他们突袭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城楼上的小子是哪里冒出来的?还有这么多的火油是从哪里来的?存了这么多火油,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居然没有收到一点消息,花婆婆也没有上报?难道花婆婆叛变了?看来原先他们节节败退不过是在示弱,为的就是这一出请君入瓮!还真不错!
“是!”巴图尔领命回答。
主力一撤,散在别处攻城的军队听到动静,知道出了变故,纷纷撤退,奔走的马蹄激起黄沙飞扬,哒哒声渐行渐远,在扭曲的火光浓烟中看着朝夕阳奔去的敌军狼狈逃窜。
穆小侯爷站在城楼上,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远方,心中顿觉凄凉释然,随手将手中的一坛火油丢落城墙,刚好落在一小簇火苗上,坛子碎裂,火油触火炸开,猛的窜起了一人多高的火光,来势汹汹的往上冲,还没来急怎么腾飞呢,就蔫了上去,老老实实的扒在地面上和其他火光连成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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