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始终是放不下他。初尘以瞬移之法将萧仲渊带回了客舍。打开瓷瓶,将北辰的血喂与萧仲渊服下,镇静了他发作的妖毒。
萧仲渊恍恍惚惚间握住初尘的手,低声呢喃着:“别走……别走……”
初尘一怔,本已平复的心不可遏制地掀起了波澜。她将他黏在额上的几缕碎发温柔地撩拨至耳后,细细描摹着他的轮廓,而后缓缓伏在他的身上:“慕轩,放心,我不会走,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走,但我会永远陪着你……”
你可还记得,你的心里,有我的一滴泪。
第129章 流水无情
萧仲渊接连病了几日,初尘衣不解带地亲自照料着。往年慕轩的饮食起居向来也都是她亲自亲为,慕轩殒身之后,从未曾想过,竟还能再有这样的时光。也就是在如此周到细致的照顾之下,不过两日,萧仲渊的高热退去,很快便好转了。
这日,萧仲渊从昏睡中醒来,精神已大好,只是神情依旧恹恹的。正欲起身,却感觉半边肩膀被枕的有些发麻,转头发现初尘正枕在自己身上。心下大骇,猛地清醒过来,见二人衣物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早些的记忆也慢慢复苏,自己妖毒发作,头痛欲裂,迷迷糊糊中,有人喂了自己汤药,有灵力渡入自己体内,即便是这寒凉的夜晚,似乎一直都是温暖的,是她一直在身旁照顾着自己么……
萧仲渊茫然地瞪着床顶的帷幔,有些许烦躁,这份情他承不起。
响动声惊醒了初尘,略有羞赧地起身:“你,都好了吧?我一时困倦,没想到半夜竟迷迷糊糊在这睡过去了,你别多想。”细白如瓷胎的脸上却晕着薄红。
萧仲渊坐起身来,神情冷淡保持着客气疏离:“嗯,有劳仙子了,并非有意要隐瞒仙子,只是我妖毒发作之时,面目可憎,往往还会累及无辜,我自己捱过去就好了。”
初尘一怔,面目可憎?你是不是对自己的相貌有误解?
莞尔安慰道:“仲渊,你既已答应视我为友,就不必瞒我。你的妖毒乃你先天所带,那日在五湖水镜,北辰以自身鲜血赠之,才解了你的妖毒。”
萧仲渊抿了抿唇,眉心不自觉地蹙起,嫌恶道:“他的血是可解我的妖毒,但下次若我的妖毒再发,还请仙子别再自作主张,我宁可自己捱过去!”
初尘不解:“我虽不知因何事你如此厌憎于他,但这么多年他确是真心对你好的。”
“是么?”萧仲渊冷笑了一声,推被下床:“仙子想必又将仲渊当成了慕轩上神吧,或许他曾经对慕轩上神是好的。总之,我不想再听见和他有关的任何事情。”
略有薄怒地下得楼来,客舍掌柜笑脸迎了上来:“公子大好了?公子真是好福气啊,夫人这两□□不解带地照顾,所有吃食汤药都是借了我们客舍的厨房亲自烹煮,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美貌的夫人还会亲力亲为地做这些下人的事情。”
萧仲渊冷着脸,一句话堵了回去:“她不是我夫人……”忽然觉得也没必要和不相干的人解释什么。
转身看见初尘略有局促地站在身后,二人之间的氛围立时变得无比尴尬。
萧仲渊半敛了目,抬脚就朝外走:“我先不用午膳了,又耽搁了几日,我先去看看她的情况。”
来到虞美人,花楼的门都还是紧闭的,这青楼之地大都到下午酉时才会开门迎客,萧仲渊便随意找了个面摊点了碗面应付着,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心中又是烦闷,又是憋屈。
偏生这个时候连吃个面都不安生,方吃到一半,一记长藤陡地扫了过来,硬生生将身前小小的木桌劈成两半,面汤汁水飞溅到衣袖之上。萧仲渊本就是极爱干净之人,常着素雅衣物,怒火腾地就冒了上来。
一记未中,长藤继续横扫了过来,萧仲渊伸手抓住,藤蔓分毫动不了,抬眸冷眼瞧去,受惊的宫马高昂着前蹄嘶叫着,一抹红色的影子迅捷地从华丽的车辇中掠出,竟然是新册封的太子妃,容城郡主司洛泱。
司洛泱看见萧仲渊,眉眼之间戾气尽显:“好啊,萧仲渊,本宫正想着能去哪寻你,冤家路窄,回门的路上都能撞上你。”
萧仲渊松开藤蔓,并不想搭理她,转身欲走。
司洛泱却着人拦住萧仲渊的去路:“见着本宫就走,莫不是心虚?”眸中的黑气愈盛:“昔年南林王府中,你逼死我母亲,如今正好新仇旧账一并算了。”
萧仲渊顿住脚步,蹙着眉,压抑着不悦:“昔年之事,你母亲早已坦诚真相,其中缘由你应该很清楚。既然我已经答应过你母亲,为了荣国公府的声誉就不再提及此事。太子妃若忘了,不妨回去再问问太子殿下。”
司洛泱的妆容极浓,狰狞之色爬上她艳丽的脸庞,有些陌生的扭曲:“胡说!当年若非你揪着不放,我母亲又岂会轻生?好啊,既然你提到我夫君,那我更要问你,你堂堂昆仑墟的仙君,居然有龙阳之好,勾引太子殿下!”
此话如同水入沸油,立时炸开了锅。更多的人围了过来,便是那些御林侍卫和丫鬟仆从也都竖起了耳朵,纷纷侧目。
萧仲渊气的脸色发青,便是身子也禁不住微微发抖,为这样的私事被曝在大庭广众之下而异常难堪:“你……太子妃殿下还请自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