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上得马车,见马车中还坐着一人,是何禄。
何禄朝君扶躬了躬首:“见过三殿下。”
君扶心下了然,当日能那么轻易地制服君世宁,想必也是何禄从中动了手脚,心中对此人却不喜,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君世清对君扶颇为亲近,贴近了君扶坐下:“我这来得早真不如来得巧,没想到还能撞上表哥,三年未见,阿清心中记挂地紧。”
君扶之前怜他身世可怜,在浔州城时对他颇多照顾,如今见他身形已比初见时圆润不少,心下也替他开心:“你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执掌了南林王府。”
“前几日圣旨传到,皇上传位于太子,我是不信的。若皇上有意传位于太子,又岂会数次亲征东极大荒?但这圣旨传既到,我也是不得不来。
但在阿清心中,能掌我君家天下的唯有表哥一人。今日无论表哥有何打算,都请算上阿清一份,以报表哥当日之恩。”他言辞恳切,令人动容。
萧仲渊不喜君世清如此贴近君扶,略有不爽地轻咳了几声。
君扶本能地想将手臂抽出,蓦地却瞥见仲渊手腕处的一角标记,当下狠心装作不知,还伸手暧昧地掐了掐君世清的下颌,微微靠近:“好,我知你有心。”
何禄将一药丸及时递与君世清:“小王爷,该服药了。”
君世清拿过药丸服下:“这位姐姐是何人?为何蒙着面纱?”
君扶:“高人。阿清,没事别去惹她,她脾气可不好。”
初尘微阖了目,并不理会。
马车一路朝着奉天殿疾行,钟鼓声已经鸣了三响,意味着三品之上的官员们已经结束了在天坛与太庙的祭祀,盛大而隆重的登基大殿即将在奉天殿举行。待昭命宣读完毕,百官三叩九拜之后,便无可转圜的余地了。
“快!再快一点!”君扶有些焦急。
马车一路疾行穿过太和门和承天门,在奉天殿前更是径直穿过拦住的御林军,直接冲入了奉天广场。
此时,君狂正携着新后君娇娇之手立于高高的丹陛之上,一身金黄色的龙袍裹着他肥胖的躯体,十二旒冕上硕大的东珠叮铃作响。
“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太上皇之昭命,入奉宗祧。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
还未念完,就见司礼大太监手上的诏书陡然燃起大火,吓得大太监忙不迭地扔了这烫手的即位诏书,这张承载着君狂“皇帝梦”的诏书便在微风中化为灰烬飘散。
一道人影已然迅捷无比地从疾驰而来的马车中掠出,百官中已有人惊呼出声:“是三皇子殿下!”
君狂慌乱地撩开衮冕上长长的珠串,勉强镇定道:“三弟,你既然从东极大荒脱困,赶上朕的登基大典,稍后听封便是,断少不了你的好处。”
“笑话!”君扶手中剑指君狂:“你一听说我离开鞠陵,便迫不及待地软禁父皇逼宫,矫传圣命,你这是谋反!我岂能听你封!”
日光皎然,天宇廓清,一袭红衣的君扶高束着马尾,眉目凌冽地立于广场中央,气质斐然,不怒自威。
君狂已然心虚地开始冒汗了,看了眼立于百官之首的周睿山,若非这位仙门伯父的撑腰,他是断然不敢做出此等逼宫之事。他知道,父皇数次发兵东极大荒,为的便是自己的三弟。而只要君扶从东极大荒回来,他的太子之位必不可保。
君狂咬了咬牙,怒道:“你,你有何证据?朕本就是太子,父皇于即墨一战中受伤不轻,传位于我,名正言顺。如今,你竟敢污蔑新皇?你,你若现在跪拜于我,我就不和你计较。”
君扶冷笑了一声,逼视的目光从百官面上一寸寸扫过,缓缓道:“你们之中都是心甘情愿拥立君狂的么?”
此话一出,百官立时纷纷对视,都是一群精明的大小狐狸,这君狂若非浮玉山仙门撑腰,谁甘愿臣服于这样的“举鼎太子”之下?只是如今情势未明,三皇子殿下纵使神勇无双,但仅凭区区几人就能对抗世外仙门和傀儡大军?
荣国公司怀堇首先站了出来:“三皇子殿下之前被扶仙王朝软禁于鞠陵大荒宫之中,生死未明。如今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得皇天庇佑,无恙归来。这新皇一事,自当重新再论。”
“谁都知太上皇将你女儿容城郡主赐婚于三皇子殿下,你是他未来的老丈人,你女儿是未来的皇后,你自然是这么说。”已被太子一党收买的礼部侍郎立马驳斥反击。
“是啊,我们南林王府是支持新皇登基,与诸位爱卿共图新治,共襄盛举。”君娇娇忙道。
百官纷纷又不做声了,若南林王府和世外仙门都支持君狂为帝,便是草包太子也只能认了。
“娇娇,南林王府何时轮到你做主了?”君世清撩开车帘,缓步走下车来。
“诸位,我南林王先表个态,我们南林王府绝对是支持三皇子殿下,效忠于三皇子殿下。谁若冥顽不灵,”君世清遥指了指守在四周的修罗傀儡:“这些傀儡可不会认人。”
腿一软,早已有官员朝着君扶跪下:“我等愿意效忠于三皇子殿下……”只是这人话音还未落,但见寒光一闪,头颅已经和身体分家,咕噜噜地滚了几圈才停下。鲜红的血迹喷溅在白砖之上,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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