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仲渊温然道:“无妨,国夫人现下既然不舒服,那便好生静养着。”看向司洛泱道:“司姑娘,你平素服用的药丸能否给我看看?昆仑墟也有不少可以提升灵力修为的草药,在下看看能否帮到司姑娘。”
司洛泱拿出药盒,递给萧仲渊。
萧仲渊双指捻了一颗,确实都是极为名贵的药草,并无特别之处。
秦戈却咦了一声道:“这草药之中还有一味儿茶,是修士偶尔用来掩盖灵力痕迹的草药。”拿过药丸,微一用力,化开包裹在外的草药,里面赫然就是修士的金丹,淡淡的白色光华流转。
血色一丝丝从司洛泱的脸上褪去,哪有什么可以续灵力的药材,不过都是修士活生生呕心沥血培养炼制成的金丹,所以盛京剖丹案母亲一直都有参与,那她和妖王白长亭甚至可能有勾结。
君扶扶着摇摇欲坠的司洛泱,勉强安慰道:“如今还没有完全证实这些金丹就是国夫人所剖,或者国夫人有其他难言之隐也未可知。”但无论是否舒雅亲手杀害了那些修士,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一时之间,众人皆沉默不语,屋中陷入了可怕的安静,落针可闻。
“阿渊……”君扶神情复杂地看着萧仲渊,说到底司洛泱所中的隨兕禁咒是因他而起,那些修士的死,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下一句该说什么呢?求他不要再继续追查此事,还是表明自己愿意替国夫人承担这罪责?
没有让这须臾的停顿继续陷入尴尬的境地,萧仲渊打断了君扶的话,朝着司洛泱温言道:“国夫人先好生休息,司姑娘,我和秦戈先告辞了。”
萧仲渊决定先等,等国夫人是否能主动给予一个交代,他不想君扶陷入两难的境地,何况此刻他也不知道,若君扶选择维护舒雅,他该如何做。
接下来的两天过得无比的漫长,君扶甚至都没有回相和柳,即便是更深夜阑,隔壁的房间也没有丝毫动静,只看见窗外的芭蕉投映在窗上的一片疏影。
直到第三日傍晚,他才见到君扶,有人来禀报,白长亭来了浔州城十方台,指名要见萧公子和逍遥王。
浔州城十方台上,屹立着一根巨大的汉白玉雕刻而成的桓表,蟠龙柱上饰有流云纹,上书“天下无妖”四个遒劲大字。众所周知,龙族一脉于四海洲为天庭镇守上古妖兽数万年,故世间尊龙为神,镇压妖邪。
此时落日余晖,天边流霞,白长亭依旧是一袭灰袍红纱,额前一缕墨黑长发勾勒出盛世美颜,端的是风流无俦。越来越多的人簇拥在台下,却都忌惮他的修为,尧光门门主范问秋先天境的修为都被他轻而易举擒获,没有人傻到去做第一个炮灰。
白长亭不疾不徐地弹琴,琴音袅袅,有如天籁。若不是大家已知仙乐长亭就是青丘狐主,那此刻这样的画面反倒像慕名而来的拥趸来一睹心中偶像风采,谁能不说是一幅和谐美卷呢?
白长亭脚边蹲着一人,头发倒是梳的整齐,只是目光呆滞茫然。手里拿着一个小孩子玩的五彩风车正乐呵呵地吹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范问秋为了一己私欲中了白长亭的圈套,杀害自己门下弟子,结果为他人作嫁衣裳,落得如此身败名裂的下场。虽是咎由自取,却也晚景凄凉。
很快的,萧术,周睿山,林宗南,左孤鸿,君世宁都来了。越来越强的压迫感在十方台上汇聚,但白长亭却似乎进入了浑然忘我的境地。
“白长亭,你居然敢只身一人来我浔州城,当真狂妄的紧!”
“盛京城你杀我众多仙门弟子的血债还没和你清算,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白长亭收了最后一个尾音才缓缓抬头,环视了一圈众人之后,浮现出明媚笑意:“没听说过什么叫艺高人胆大么?况且,谁说我是只身一人了?”拍了拍范问秋的头:“神智虽然不太清晰了,不过他本来脑子就不好使,留着也没用,看在一身先天境的修为还在的份上,给本王勉强做个随扈还是可以的。”
萧术冷眼看着白长亭,冷冷道:“狐主今日大驾光临浔州城不会只是邀我等前来听你弹琴吧?”
“别急啊,我等的人还没到呢。”说罢,白长亭起身绕着那桓表闲庭信步地绕了一圈,啧啧赞道:“这字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不愧出自名家之手,好字好字。”一只妖堂而皇之地在“天下无妖”的桓表下悠然点评,这场面却有几分讽刺。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已经开始骂娘了。
左孤鸿怒意炽盛,冷哼了一声道:“下月二十五,将在这里以鸾川妖王祭旗,开我屠妖誓师大会,狐主届时有空不妨再来这桓表下观摩一番。”
话音甫落,左孤鸿眼前疾光一闪,本能地一手落下防御结界,一手召出飞剑格挡,“铛——”的一声刺耳刮擦声,原来那白光只是一根琴弦,毫无阻滞地突破了结界,而这看似轻描淡写的撞击却迫的左孤鸿退了半步。
虽然是偷袭,但所用武器只是一根琴弦,左孤鸿已然输了半招。众人之前尚且只是听说狐主修为深不可测,半信半疑者居多,如今亲眼所见,无不大骇,传言果然非虚,若真要论单打独斗,恐怕这里所有人都非其敌手。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如今这十方台不下千人,白长亭孤身赴会,如此千载难逢之机,何不联手将其一举拿下?更何况是白长亭先动的手。空中的火药味渐浓,但白长亭面上殊无惧色,抱着手睥睨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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