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还没有关。
“别……”他猛然惊醒,下意识推拒陆珣的前胸。
越来越近,甚至听得清有一个学生在说下午课程布置的论文。
“晚上带我一起去吃饭好不好?”陆珣停下这个吻,附在他耳边微语,讨好般地用鼻尖蹭他发烫的耳廓。
陆荷阳恢复了些神志,但厮磨出的暧昧还未消失殆尽,话也不说死,有些好言安慰的柔情:“哪有同事聚餐带28岁弟弟一起的,你要是才8岁,还有可能。”
“那我就8岁。”
他发音低沉而柔软,磨出细小的颗粒,有撒娇的成分,惹得陆荷阳失神。
门外的学生越走越近,好像还是心理系的学生,在聊下午刚讲过的“大象与骑象人”模型。
理智瞬时回笼,陆荷阳做回骑象人。他哑然失笑:“别闹了,身高189的8岁男孩?”
“不答应,我不会松手的。”陆珣说。
陆荷阳咬住被吻得灿红的下唇,与他对峙。陆珣不慌不忙地看着他闪着水光的唇珠,他知道,很快,那里将吐露让他满意的话语。
“论文我真的写不出来!”有学生哀嚎。
门外的对话已经非常清晰,脚步声临门。时间不多了。
“你在饭店门口等我。”陆荷阳急促地低声说。
陆珣盯住对方黑曜石般的双眸足足两秒,在门口闪出那群学生的同时,他直起身,拉开距离,恭敬地站在陆荷阳身后。
“陆老师?”一个眼尖的男生先望进来,惊异地发现陆荷阳站在钢琴前。
“你们好。”陆荷阳感觉自己脸颊上还残余着热度,好在夕阳有意打圆场,将玫瑰色的光辉投进来,给他镀上一层昏黄又艳丽的色泽。
“陆老师会弹钢琴?”同行的女生露出惊喜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冲进来品鉴一番。
另一个女生用肘捅捅她。
“生疏了,进来练练手,我弟弟弹得好,正好指导我一下。”
话说得违心,但还算游刃有余,外加一半讽刺的意味被陆珣捕捉到。陆荷阳嘴角抿着笑,直到陆珣在身后用手轻轻击打了一下他的臀|部。略施小惩之后,却又舍不得离开,那只手缓慢舒展,滚烫的掌心与凸起的臀线相贴,严丝合缝。
陆荷阳微微蹙起眉,向前半步闪躲他的抚弄。
“陆老师的弟弟?”几个人探头看向陆荷阳背后戴着口罩、眉宇间格外冷漠的陆珣,见他一半身子隐在陆荷阳身后,并没有想打招呼的意思。
“那陆老师您继续,我们先走啦。”
未及陆荷阳说话,几个学生鸟兽一般散了,融进暮色里。
“陆老师的弟弟看起来也很帅唉,就是太冷淡了。”
“你小点声!”
“你还说我,刚刚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声在那里嚎,说写不出论文。这下好,陆老师全听见啦!”
风吹来一些细碎的尾声,裹挟着笑,一起拉合夏日夜晚温柔的帷幕。
饭店里传来厚重的油烟味和扑鼻的香气,加重了闷热的体感。
陆珣在旁边的面店里简单吃了一碗刀削面,现在正立在饭店外的街角抽烟。心无旁骛地等他要等的人,事实上,人生少有这样安适的时刻,未来将会更少。因此他并不觉得等待无聊,反倒是格外珍惜。
路口的车流渐稀,夜渐深,夜色变得浓稠,月亮爬得很高,星光被城市灯火掩映住,反倒不显眼。小摊贩推车到陆珣身侧,开始卖夜宵,陆珣捻灭烟,往旁边让了让,给做生意的人腾出位置。
烟火气笼罩住他,这是他最爱这座城市的一面。
他两岁就在福利院,之前的事毫无记忆,更从未见过外面的花花天地,直到被陆秉文夫妇领养,还没到家就在街角流连于烤串、糖葫芦和爆米花的香气,走不动路。
苏梅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他,眼神里有他不喜欢的同情,可他还是贪婪地接过,糖是晶莹剔透的,他伸出舌,小心翼翼去舐那层蜜。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家的味道,是甜裹着酸的内核;也是第一次,这座城市画卷从他眼前缓缓展开。
“小伙子,有对象了不?”
正在刷辣酱的炸串阿姨热情地和陆珣搭话。
陆珣笑一笑,隔着白腾腾的烟:“有了。”
“可惜了。”阿姨啧一声,“我闺女还单着,看你长得俊呢。”
“不过他还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是我对象。”陆珣弯了眉眼。
“害……”阿姨一边埋头找零,一边随口问,“暗恋呐?”
“算也不算。”
床都上过了。陆珣一时很难为两人的关系找到合适的定义。
“喜欢就得说。”阿姨笃定地说,“不然被别人拐走,你就后悔咯!”
“您说的是。”
思及陆荷阳那张四处拈花惹草的脸,陆珣深以为然。
饭店门口蓦地腾起一阵嘲哳,一群人吃散了席,三三两两带着浓郁的酒气步出来。陆荷阳摆了摆手,踉跄一步要挣开甘棠扶住他的手。
“我送你吧陆老师。”甘棠说着,并没有妥协的自觉。她也喝了酒,脸颊泛着红晕,不过陆荷阳作为新来的老师,喝得更多,已经有些站不住了。
下一刻一个高大的阴影落下来,不由分说地将陆荷阳揽入肩膀上靠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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