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结束,房间里霎时宁静,两个人的心跳都要停了,呼吸一声压着一声。
景澄眼角泛光,开扇的双眼皮颤抖了两下,身体微微僵硬。“苏御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陆辰挪开眼神,还没支吾完地上另外一部手机响了,是景澄的。两个人再次倒吸冷气,将那部手机拿过来,陆辰忍不住,余光扫着景澄的反应,切切地质问:“谁啊!”
“嘘,别说话,我接个电话。”景澄却没告诉他,只是食指压住了陆辰的人中。
陆辰顿时皱起眉头来,他这人怎么还是这样啊,自己都说了,他不说。
“喂,是我。”景澄按下接通,压住陆辰的那只手一下子被拿捏住了,五指交握地压在耳边,他笑着看向陆辰,慢了几秒才回答,“嗯,你发我邮箱就行。”
“芝芝我送到幼儿园去了,爷爷那边没事了吧?”南谨开着车问。
“没事了。”景澄刚回答完毕,陆辰附身凑近,将鼻息埋入他耳畔。
“那就行。”南谨丝毫听不出那边是两个人,“你怎么了?嗓子哑了?听起来像是感冒……”
“是……感冒了。”景澄被含住了耳垂,重重地喘了一口气,自己这个模样确实不能照顾孩子,“这样吧……今天你接完孩子直接送到爷爷那里,我怕把重感冒过给她,一周之后再接回来。”
孩子?陆辰登时停止了动作,认真地偷听。谁去接孩子了?
“也行,小孩儿免疫力弱,要是传染就不好了。要我说这周你居家办公吧,公司里的大小事务我远程递交,什么都不耽误。你这些年也太累了,就当给自己放假。”南谨担忧不已,“家里有感冒药吧?”
“有。”景澄的身体又像漂浮起来,漂浮后又被陆辰给拽到了地上。
“吃饭的问题怎么解决啊?”南谨将车停在路边,打开电脑进入工作状态,“我可以在你喜欢的餐厅里轮流订餐,每日三次送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我交那么多物业费,管家就搞定了。”景澄说,“行,就这样吧,我再睡会儿……”
电话挂断,陆辰猛地勒住他。“谁啊?”
“南谨……”景澄这才说,两只手又一次被拉至头顶,眷恋柔软的枕面一样,他深陷其中,“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起床?陆总不上班啊?”
听到南谨的名字陆辰才舒了一口气,无奈地咬了咬牙。“我也不知道,耗着吧。”
等到两个人成功分离已经过了11点,景澄看着他的身影总是对不上号,总觉得这个肩膀上一秒还是套校服的。等到陆辰打好了领带,他才慢慢坐直,手指却没有再动的力气。
“先说好,我现在是你前任,而且还没原谅你。”陆辰冷酷地背向他。
景澄看在眼里,嘴角微微地翘着。这要是苏御在,指不定要怎么骂人呢。真正的不在意是云淡风轻,是故人旧事,才不是放狠话。
“如果你想道歉的话我给你一个机会,但是我不一定接受你的道歉。”陆辰走向酒店书桌,从抽屉里拿出备忘录来,又拿了一支圆珠笔,飞快写下自己的手机号,“我的号码你都忘了吧?”
“什么意思?”景澄脸上的红还没完全褪干净,笑着躺了回去。
“你说什么意思?”陆辰将写了自己号码的纸撕下来,放在床头柜上,“我走了,你自己退房吧。”
“陆总不管房钱啊?我现在都动不了了。”景澄咬着手指哧哧地笑。
“昨晚是你邀请我,又不是我主动?我没钱。”陆辰忽然间耳根红了,再一次咬紧牙根,几秒后走向505的门,拧动了门把手。
现在他也觉出荒唐和疯狂了,可是一见到景澄,所有的事情都转向无法自控的选项,变得莫名其妙。好在自己瞒着苏御,他瞒着南谨,全世界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不会知道他们重逢后的第一天就滚到了床上,在床上打了一架。
结果他一出505,酒店安保正在拆警戒线,走廊里聚满了人,全部好奇地看向这边,一眼就瞅见了那个“搞了一整晚把走廊都搞香了的alpha”。
陆辰愣在原地,咣当,将身后的门撞上了。立景大酒店估计会把自己拉黑。
景澄是躺到晚上才走的,不是他眷恋房间里的信息素,而是实在走不动。
哪哪都疼,嘴唇和手指甚至咬破,可是唯独后颈的腺体没有挨咬。他还记得虎牙的牙尖在后颈滑动的感觉,标记对于alpha而言该是多么大的诱惑啊,可是陆辰竟然忍住了,没有下口。
他还恨着,所以宁愿不标记。
穿好衣服,景澄身上的玫瑰香味估计已经很淡了,没标记的beta更是无味,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他艰难地下了楼,胃疼和酸疼同时夹击,这一次别说杀几亿人了,估计几十个人都没杀成。
一点都不饿,吃饱了似的。他慢慢走到前台去结账,胳膊肘撑在前台的边沿上,前台却说505已经结完了,时间开到了明天中午之前。
还说自己没钱,嘴可真够硬的……景澄在大堂里歇了一会儿,缓过半条命才离开立景。打车回家的路上出租司机一直在看他,时不时吸吸鼻子,像是在辨别车内的气味。
“抱歉。”景澄用烙了牙印的食指按下车窗按钮,在酒店大堂里不明显,在轿车密闭空间里自己身上可能还是有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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