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勇于当贼也就算了,还无比顺手地把这桂冠也一块颁给自己爸爸了,林怀南哭笑不得,训斥道:“小瑜,怎么这么没礼貌。你没跟过这个项目,安静点,别说话。”
林瑾瑜有点不解又理直气壮地道:“我才是货真价实的正牌乙方,我为什么不能说话?”
呃……林怀南无话可驳。
“……你说得对,”宁晟凯看了他一会儿,道:“那么,小林总,你来跟我谈吧,我又想了想,300万作为a轮来说确实不算多。”
他在暗示林瑾瑜,因为不知道小梵叫什么,他随便取了个称呼。
听懂了暗示的林瑾瑜好像没听懂一般斩钉截铁地说:“没有这个必要,婚内财产属夫妻共同所有,我把我那半全权委托给他了,你们继续。”说完继续专心致志吃菜。
林怀南:“??????”
什么东西,他儿子何时变得如此口无遮拦了?
他正要尴尬打下圆场,说自己儿子在开玩笑,却见宁晟凯愣了瞬后笑了笑,不再坚持,继续喝酒去了,并道:“林总,”宁晟凯说:“敬你一杯,教子有方。”
“哪里哪里,宁总过誉。”林怀南在心里疯狂擦汗,心想哪里教子有方,明明是个麻烦精。
他先前已经陪宁晟凯喝过不少了,茅台度数不低,此刻林怀南有些不胜酒力,却没办法,只能舍命陪君子。
“宁总,”正当林怀南借口去盥洗室,实则准备运用些酒局小伎俩,偷偷把喝下去的酒吐点出来时,除非涉及到合同问题,否则寡言少语的张信礼站了起来:“我陪您喝吧,”他平静道:“您是业界前辈,本来无论我敬你几杯也不算多。”
林怀南已经去盥洗室了,三个知情人之间说话不用再客套,宁晟凯一笑,道:“车轮战?对我没用的,我酒量可不差。”
应该说非常好——跟一般人比。
正在吃饭的林瑾瑜心想:哈?你在他面前说?
张信礼眉毛一挑,没回答宁晟凯,直接用自己杯子轻轻碰了下他的杯沿。明明是清脆的一声,不知怎的,林瑾瑜幻听成了冲锋的号角。
十五分钟后。
悄悄吐完酒又干干净净洗了手,整理好仪表的林怀南再回到包间时见张信礼与宁总不知何时肩并肩坐到了一起,桌上两道主菜都已经上了,都是全须全尾的大菜,一道松江鲈鱼,一道乳猪,具被片好肢解,只等食客品尝,林瑾瑜看着那猪嘴里的苹果,觉得这主菜不应该叫松江鲈鱼和乳猪,应该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跟“任人宰割”。
就跟现在的宁晟凯一样。
“不来了,”宁晟凯摆手表示不的频率快赶上招财猫了:“今、今天就到这儿吧。”
他下海这么多年了,好酒的老板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就没见过像张信礼这样把白酒当水喝的人。
其实他错了,大部分汉族人即使嗜酒,最多也就是当饮料喝,而嗜酒的彝族人是拿酒当饭吃的。
自从知道张信礼那边不少人之所以穷,除了懒跟真的没出路之外还有个大原因是家里的男人太爱喝酒,林瑾瑜一直没把他酒量好这事当个优点,没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他这特长简直是为了商业饭局量身定做的。
“宁总这就要走?”林怀南刚缓过,此刻觉得还有余力再战:“还有些部分没谈完。”
“不……了,”不过短短十多分钟,宁晟凯已快被张信礼那吓人的节奏带喝撑了,喝茅台喝撑,绝了:“下次再说,下次再说。”
“别,宁总,”林瑾瑜开始背诗:“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宁晟凯:“……”
他说:“谁让张信礼硬……”
林怀南问:“嗯?小张这么了?”
居然把责任推到张信礼身上,这林瑾瑜可不干,宁晟凯还没说完,他又说:“不是您说想喝两口?他是舍命陪您呀。”
舍命陪我?宁晟凯心说:我看是舍我的命吧,再来没准酒精中毒。
他说:“他……”
林瑾瑜秒接:“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编外人员,宁总堂堂老总,可别为难小打工的。”
“……”
宁晟凯摆手,示意算了,他不说了。
林怀南看他一副生理心理双双筋疲力尽的样子,觉得太咄咄逼人不好,尤其对方还是甲方,便道:“那好,其实细节今天我们都商量完了,宁总的疑问也都回答了,既然宁总觉得可以了,那今天就到这里,确实应该给时间考虑,您决定签了马上联系我,我随时在。”
得以解脱的宁晟凯刚要答应,林瑾瑜截胡说:“我看不了吧,好事要趁早,签还是不签,给个准话,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
林怀南道:“小瑜!”
林瑾瑜说:“啊,有什么问题吗?爸,我才是乙方啊。这个,我应该表达我的看法,我的时间也是钱,你的也是,张信礼的也是。”
林怀南:“……”
从踏进这包间开始,林瑾瑜表面上在胡吃海塞,其实他们说什么他都听见了,他又不傻又不聋的,自从知道宁晟凯就是这次新项目的风投甲方老板,他马上醍醐灌顶,明白了那天张信礼回来,抱着正炒菜的他说的“为难”的出发点是啥。
感情不是出自于对小职员的轻视,是出自于私人感情纠葛——虽然他觉得他们之间甚至都称不上有什么感情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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