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必须听我的,没商量,我……啊,呵呵,那个,哈哈。”林瑾瑜忙着跟张信礼过招,没功夫跟他细细掰扯,嗯嗯啊啊了过去,周围很多同学看他,脸上笑容微妙。
立春了,阳光很好,校园里躲了一个冬天的流浪猫一只接一只冒头,到草坪上慵懒地晒太阳,让忙得要死的林瑾瑜羡慕得不行。
前男友生病了,他开始忙了,忙得陀螺似的,恨不能一天有48小时。
论文啊是一稿接一稿地改,本科生写的那玩样在老师眼里估计跟个哪哪儿都漏水的破船是的,堪称不堪入目,林瑾瑜连找文献带写,折腾得头都快炸了。
中午,他饭都顾不上吃,买了俩馒头当中饭啃了就一头扎进图书馆,好不容易找完了文献,又被老师通知找他谈论文,七七八八一通跑完已是下午四点半。
好嘛,医院五点就下班了,这下是去不成了。回到出租屋,狗在屋里发了癫一样东跑西跑,张信礼在厨房做饭。
“你怎么起了,不是让躺着多睡会儿,”林瑾瑜脱了鞋过去,看了眼锅里,发现他在炒蛋炒饭,说:“我买了菜,我弄得了。”
“躺了,睡了。我又没瘫痪,总不能一整天都在床上。”张信礼道:“想让你回家有热饭……结果没什么力气,凑个炒个饭。”刚说完就是一个喷嚏。
“……”林瑾瑜道:“您老赶紧休息。”
感冒了不宜吃油腻的,林瑾瑜想了想,没煮饭,弄了点青菜瘦肉丁,给他熬了碗粥。
“吃吧,赶紧。”林瑾瑜自己手里也端着一碗,他知道张信礼中午也没吃什么……没办法,他一堆事,赶不回来。
“你正经做顿饭吃,”张信礼坐在沙发一头,道:“不用陪我喝粥。”
“算了,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林瑾瑜手里还捧着个笔记本电脑:“反正我中午在食堂也吃的饭。”说完翻上沙发盘腿坐着,开了电脑,边呼噜粥边打开文件看老师下午给的新批注。
张信礼见他看电脑不理人,便自己在一边乖乖喝粥。
集中供暖再有几天就要停了,好在天气一天比一天暖,停了也不怕受冻,林瑾瑜自己的电脑早挂二手市场卖了,现在手里的笔记本是找周辉借的,他要写论文,人家也要写,待会儿用俩小时就得连夜给人家送过去。
张信礼喝完了,把空碗放桌上,乖乖坐着,看林瑾瑜写论文。他自己其实也要写,不过他们那专业吧,没林瑾瑜这么依赖文献,也不要求有多深的学术性,所以他看起来没林瑾瑜那么忙得找不着北……也没体会到立志尽量不水,而写一篇优秀的毕业论文要投入多大精力。
林瑾瑜吃一口看两眼电脑,就这么吃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吃”完了,也不知吃进去多少风。时针指向八点,正是休闲放松的好时候,张信礼吹了声口哨,把狗叫过来,想故技重施,借这小东西跟林瑾瑜温存一会儿,结果那小狗刚屁颠屁颠跑过来,林瑾瑜已麻溜收筷子关电脑下了沙发。
两个多月过去,狗已经四个月大了,身胚比林瑾瑜刚在雪地里捡到时大了不老少,不过还是条幼犬,很顽皮,到处咬家具。张信礼说:“这狗大了,没人在家的时候老闯祸,卫生间也关不住了,它站起来能蹿到洗漱台上,我在想要不要买个笼子回来……”
“我有事出趟门,去给周辉还电脑,”张信礼生病了,中气不足,声儿没平时大,林瑾瑜整个脑子又都被学术术语塞满了,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站起来风风火火趿拉拖鞋就往门口走:“你不用洗碗,吃完了去休息,躺着玩手机。”
张信礼早就吃完了,那空碗就放在桌上,他居然完全没注意到,张信礼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比如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比如问他们现在算到哪一步了,但“砰”一声,林瑾瑜只留给他声关门的无情巨响。
“……”
屋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狗坐在地上,看了看门口,又看张信礼,搞不清状况,头扭了好几遍。张信礼叹了口气,起身用没啥力气的身体收拾碗筷,又没什么力气地洗了。
叮——手机传来声特别设置的提示音,张信礼擦了手,折返回来,看见一没备注的号码给他发来条消息,消息内容是:莫西莫西。
张信礼回:他出门了,没在。
林烨发:嗐,早说,每次都地下特务接头似的。
两人都是不爱打官腔的性格,干净利落通了电话。
林烨语调跟以前一样,懒洋洋的:“怎么样?”他问:“进展如何?”
张信礼闷闷道:“不如何。”
“不可能,”林烨不可置信:“上次报告的时候不是说进展挺好的?”
“问题就在这,”张信礼说:“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感觉不排斥了,但又一直不接受。”
他慢慢跟林烨说了近来发生的事,林烨听完,说:“这不是挺好的,你天分不错,挺会的。”
“没,”张信礼头有点昏,不知道生病的人是不是会变脆弱,变得容易东想西想,他说:“我觉得他不再反抗肢体接触,只是因为很消极地在面对我,而不是因为慢慢在接受。”
“不是吧,”林烨道:“感觉他不是那种类型的人啊。”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张信礼的声音透出沮丧:“好像一直这样,好一天坏一天,第一天他同意我住,又答应跟我睡一起,但第二天很冷漠,就像房东对房客一样,这次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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