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她道:“规定就是规定,不可能通融的,我一开始就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也接受了,还想改变什么?”
“……”张信礼知道,道理他都懂,按他性格,要只关于他自己,真答应了的事他不反悔,打落牙咽下去就是了,可这是林瑾瑜的事,是他没征求林瑾瑜的意见就代他答应了,尽管那时候林瑾瑜本人应该没法做决定,可越庖代俎就是越庖代俎,他本人对一应条件一无所知。
“您能不能……”
他还要求情,主任斩钉截铁道:“不能。”
好似无力回天,无路可走,张信礼站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好像没办法了。
“张信礼!说完了没啊,不就报备一声的事吗,怎么磨蹭那么久——”
就在张信礼转身,放弃说服主任,准备先回办公室,看能不能试着另外找几个好说话点的负责人,求他们帮着开个口子时,门外忽地传来许钊十分有辨识度的声音:“人呢?哎,大伯,你给我指指,我同学说要找的那个啥啥主任是哪个办公室啊?”
第309章 忽而盛夏
虽然这期实习生里有两个是带着推荐信过来的,但主任一直以为,是那种八杆子才打得着的裙带关系。
毕竟实习工作都开展两个多月了,上面什么信也没有,没问过他俩的表现,也没明里暗里授意过什么,主任一开始还比较客气,那天撞见林瑾瑜工作时间私自带堂哥进来也没说什么,后来看一直没消息,也就慢慢放松警惕了。
张信礼这边开门出去,那边许钊窜得快,开门就往里冲,两人照面差点没撞上,许伯伯慢悠悠跟在后头,正朝这边走,许钊道:“干啥呢,我都转一圈了,你还没完事,不就打个报告吗,怎么这么久?”
他今天特意跟张信礼过来就是想顺便跟他大伯叙个旧,他家和林瑾瑜家一样,堂表亲戚关系挺和睦的,也不争财产,也不推赡养父母,基本没矛盾。
“不批准,”张信礼准备走:“算了,我去找找别的领导。”
“不批准?为什么?”许钊道:“不就休完病假接着回来实习么,多简单的事,凭啥不批准啊?”
张信礼怎么知道:“不知道,反正不批准。”
许钊拽着他衣袖:“别啊,死也得死个明白不是,走,去问问。”说完不等他推脱,拉着他就进了门。
主任正庆幸打发了一桩事,端坐在真皮办公椅上喝茶看报,抬眼见刚刚好不容易才打发走的人此刻居然去而复返,不禁生出些许不悦来。不待许钊张口,她便道:“怎么又回来了,我跟你说得很清楚,单位有规定,原则就是原则,怎么能由着你来?我看你也不适合参加后续评优,这么不懂事,我这个主任干脆让你来当好了!”
张信礼一字未说,先劈头盖脸挨了一顿批,许钊对人的态度完全取决于看这人顺不顺眼,属于你给他笑脸他还不一定给你笑脸的那种人,何况主任压根没给笑脸,他道:“这位阿姨,你怎么说话的啊,这么冲,火气大多喝菊花茶。”
主任大小也是个官,单位平时谁见了不是客气叫一句“x主任”,奔四的女人对年龄正敏感,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不给面子地叫过,登时脸都绿了。
许钊就是故意的,他性格比较冲动,还有点二极管,不喜欢你就非跟你对着干,可要把你当自己人就不讲道理只护短,算是种缺点,可某种时候也会变优点。
主任道:“你是哪位?也是实习生?叫什么名字?”她心想:哪里来的这么没脑子的实习生,我倒要知道知道你叫什么,哪个师父带的,看我不……
领导问叫啥,不是要赏就是要罚,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一般实习的听到这话,该心慌气短手脚冒汗了,可许钊何许人是也——他压根不在这片屋檐下求职。
“我不是实习的,我是他朋友,”许钊道:“不用知道我叫什么。”
嘿,真是奇怪了,不是实习的怎么进来的,主任火越发大,指着张信礼,刚要训他说竟然又违反规定带亲戚朋友进单位,以后评优统统取消,结果声还没发出来呢,就见办公室门吱呀一响,又走进一个人来。
许大伯背着手,也没敲门,进来看见主任,和颜悦色道:“小刘,在忙啊?”
主任姓刘,许钊大伯这种级别的领导不直接负责一线工作,是不常来的,要来一般也会有通知说某某日某领导要来检查工作、学习交流,这回不打招呼来一突击,主任一时愣了。
许钊回头,打了个招呼,道:“哎,大伯,你也太慢了。”
“你这小子,”许大伯道:“跟猴儿似的蹿得快,还和小时候一样皮。”
主任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舌头,忙道:“您好您好,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您坐您坐。”
许大伯笑笑,带许钊在办公室的会客椅上坐了,道:“我带大侄子瞎溜达,你忙你的工作就是了,打扰你了。”
“哪里哪里,”主任起身泡茶:“原来这是您侄子……小张也坐,你看你站着干什么。”
张信礼刚有事找她的时候都是站着谈完全程的,也没见叫他坐,这会儿无事了反而喊坐了。
许大伯道:“这是我大侄,刚从国外读书回来,大大咧咧的,也不敲门,没妨碍你工作吧?”
“没有没有,”主任笑道:“在国外上大学啊,难怪,一看就是青年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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