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周辉第二次面对面直接跟他说话,他说:“不认识,几个外面的男的,好像找你有什么事,我说你不在,他们也没说具体什么事就走了。”
林瑾瑜从中学开始就是踩点大王了,出个门费老鼻子劲,规定九点到,他八点五十九一定还不见人影,这一点张信礼深有体会。
“外面的?”林瑾瑜觉出不对味来了,他回头,问:“长什么样子?”
周辉描述不出来,只说就很普通的样子,二十多三十左右,穿牛仔裤,看起来挺成熟……挺社会。
外面的人来找他,还挺成熟挺社会?林瑾瑜回顾近段时间发生的事,他没和什么挺社会的人打过交道,除了……
张信礼好似有人想到了什么,道:“他们还问了什么别的吗?”
周辉回忆了下:“问了你几点来,我说上班才来,差不多九点,又问了你什么时候下班……那些人谁啊,你朋友?”
“应该不是……”要是朋友就好了,林瑾瑜和张信礼对视了眼,道:“我看别是……”
两人心中同时有了猜测,要真是那样,可真是有点麻烦。
“也……不一定对吧,”林瑾瑜心里还存在那么一丝侥幸:“也可能是碰巧,我们想多了。”
张信礼问周辉道:“他们还说了别的吗?你都告诉了?”
“别的……”周辉回忆:“好像问了两个人,先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小梵的,后来才问的你,我……基本都回答了吧,我们下班时间不太固定,我没说太具体,就说大概五六点,”周辉从他俩的眼神里觉出自己好像说错话了:“我真以为是你认识的人。”
小梵这个可能成为他黑历史的名字……林瑾瑜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他问:“一共几个人啊?”
周辉回答:“两三个吧。”
还好还好,人不算很多,林瑾瑜还以为来了七八个彪形大汉呢,张信礼说:“他们特意问了下班时间,晚上应该还会来。”
林瑾瑜贼无语,道:“不是吧,我都不干了怎么还缠着不放,牛皮糖吗,甩都甩不掉。”
“别忘了,你名义上还欠他们钱,”张信礼道:“晚上小心点。”
就那完全不合理的天价三万违约金,林瑾瑜是打死都不认的,张信礼想了下,奇怪道:“他们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上班?”
“我怎么知道,”作为某种意义上的‘地头蛇’,他们相当不好惹,找一个人的办法也很多,林瑾瑜道:“等等,不会是靠我填的那一堆表吧?”
他入职的时候连合同带表格填了好几样东西,其中包括他的基本身份信息、毕业院校、住址以及联系方式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林瑾瑜记不得有没有关于实习单位的内容了,又或者他有没有在聊天的时候不经意像别的前同事透露过自己要去哪里实习……似乎好像大概……有。
不管有没有,那些信息毫无疑问已经给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提供了很多线索,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在这里实习,短时间内是绝对换不了地方的,这下可麻烦了。
张信礼眉头紧锁,他很怕那些人真对林瑾瑜做什么,道:“早说了让你不要乱填东西。”
人一急起来,说出来的话有时不是表面上那个意思,尤其像他这种本来就不大会说话的人,林瑾瑜道:“你还怪上我了?我怎么知道,我能未卜先知?”
张信礼说:“你本来就不懂那种地方有多少猫腻,一开始我就说了,你根本不应该去那种地方工作。”
“不去那我们吃什么喝什么,”林瑾瑜说:“这事不都过去了吗,你别马后炮加炒冷饭。”
张信礼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瑾瑜纳闷:“那你什么意思?”
“……”张信礼道:“我不跟你说了。”
周辉坐在一边,费解:这俩人不是在处对象吗,咋还自己吵起来了。
此时食堂里大多数人都吃完了饭各自散去,小个子不知什么时候也已经走了,周围一下冷清了不少,林瑾瑜三口两口把剩下的饭菜打扫干净,三人一起去放餐盘。
午休时间有一个半小时,林瑾瑜回了办公室,支着脑袋,没精打采地坐在属于他的那张桌子前,思来想去没想出啥主意来,这单位就这么大,人家要堵他,他也没辙啊。
就在他为此苦恼时,隔壁他那胖师父咳嗽了声,说话了:“小林啊,”他道:“我下午要出去开个会,你看你是留在这里帮我看着,还是跟我一起去旁听一下?”
开会?出去?
林瑾瑜一下坐正了,礼貌道:“您下午要去开会?”
“对,”胖师父说:“问问你意见,小林啊,其实虽然是旁听,但观摩一下流程,学习学习组织经验,相信对你以后正式参加工作也是有帮助的。”
他师父人确实挺好的,要换了那些架子大的,早颇颐指气使地给你安排了,哪儿还问你意见,林瑾瑜道:“我看看……这会是几点到几点,咱们开完还回来吗?”
胖师父笑了笑,以为他是怕变相加班,道:“哎哟,五点就结束了,比平时下班还早,不然怎么会叫你去。”
还有这好事?这叫啥,简直是瞌睡了来枕头嘛,林瑾瑜正愁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溜号,马上道:“那我跟您去,也积累积累经验。”
“年轻人,就该这样嘛,”胖师父手里拿着保温杯,走过来拍了拍他肩:“那准备一下,两点动身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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