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心里道我可不正经了,从哪儿看出我正经的,嘴上却没说出口,只也礼貌回了个笑容,跟着一起去了卡座。
A开头的卡座低消起码6800,林瑾瑜没什么表情地跟在一堆笑容温暖得和桃花似的的同事身后进了门,看见各种酒和冰杯摆满了桌子,三五个男男女女正朝着舞台方向一边看台上漂亮妹妹跳舞,一边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左摇右晃。
胜哥带着他们进去,也不表现得像酒吧服务员或者托什么的,就跟普通顾客一样,说带妹妹们一起来的,看他们眼熟来交个朋友,想一起玩一起蹦。
他们都是专门选出来做这个的,颜值自然没得说,加上这卡座原本人也不多,有点不够热闹,其中一个看上去二十三四,表现得最兴奋的男生看上去挺欢迎漂亮妹妹的,简单认识了一下就同意了。
诗涵和其她几个女生非常熟练,各自端了酒就加入战场陪着玩色子去了,另一个男生和胜哥在旁边起哄加惩罚,也一杯杯喝,林瑾瑜完全没被这种热火朝天的气氛感染,整个人有种置身事外的错觉,宛如朱自清笔下那句“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的活体范例。
他也端了杯酒,但没凑到桌子那块去,而是待在角落里左右扫视着包厢里面,反正除非客人指明,否则酒水销售额会按比例分摊到现场所有人身上,怎么也能捞着点,他有点犯懒,不想跟那什么似的往上凑。
人一多,那边气氛没多久就打得火热,输了的罚酒,单子五份十份地往上加,林瑾瑜眼睛左瞟右瞟观察着包厢里的人,只有五个是客人,三男两女,应该都在二十五上下,其中四个要么在桌子边,要么在舞台方向嗨,只有一个男人坐在后面的沙发上,跟林瑾瑜一样,看着别人玩。
林瑾瑜也算去过不少夜店了,无论是高中时候王秀带他去的那个gay吧,还是学校里张信礼打工的那个酒吧,每间酒吧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gay吧那地方他去的时候还小,只朦胧感觉到一种释放天性的氛围,学校那酒吧的气氛则充满了青春活力,就像充满朝气的大学生,这里则显然成人得多了。
他只是喝着酒,偶尔笑笑,插话帮着充下气氛。
就这样一直摸鱼,不知摸了多久,林瑾瑜找了个暂时没人注意他的空档,看了眼手机。
已经凌晨两点了,他之前跟张信礼说自己最迟一点半肯定到家的。
并不是他不守时,而是老板坑人,做之前口头跟你说啊,也不会很晚,规定的下班时间也就凌晨一点,可实际操作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假如林瑾瑜满酒吧做个采访,那些同事会告诉他就没有人是三点前下班的。
他有点想回家了,不知道张信礼睡了没有,可又不能下班,林瑾瑜又摸了一会儿鱼,没忍住,再次看了眼时间和未读消息……然而这次,他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收回去,就听有个男声问他道:“有人等?”
林瑾瑜一惊,有种高中玩手机被班主任抓包的窘迫,忙迅速收了手机,抬眼看去,见是唯一那个没加入嗨局,跟他一样远离人群坐着的男人。
那人不戴眼镜,头发梳得很整齐,看上去大概二十八九岁,也许是看出了林瑾瑜心思,他不太明显地笑了下,说:“我又不是辅导员,不抓玩手机的。”
他问:“第一次上班?”
林瑾瑜心想你怎么知道,但他不可能去反问客人,可也不像跟被问话的小学生一样回答私人问题,只礼貌地打了个哈哈,道:“您觉得是就是了,觉得不是就不是。”
这回答挺有意思,不知道男人有没有错误地理解为他在装纯之类的,林瑾瑜不似他老油条的同事一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能说,但懒得说。
“哦,”男人说:“我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林瑾瑜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只觉得不像,男人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瑾瑜乱编道:“小梵。”
“小梵,”男人和他聊天:“我叫宁晟凯,做生意的。”
他在暗示林瑾瑜自己不缺钱,但林瑾瑜接收不到这种信息,他只有在暗恋张信礼的时候才疯狂留意、分析张信礼每一个小眼神、小动作背后的含义,乃至于写出八百字作文来。
林瑾瑜说:“哦,挺好的。”
宁晟凯估计也没遇见过能把天聊死的气氛人员,静了几秒,又说:“你这个月的单开够了?”
酒吧每个月有规定的开单额度,开不够罚钱,林瑾瑜瞟了他一眼,说:“没有,您给帮忙吗?”
有够单刀直入的,宁晟凯以前碰见的气氛组都贼能说,虽然也不至于到狗腿的地步,可这也太直接了,但他没露出什么异色,只思忖片刻,笑了下,说:“可以。”
说完喊了几瓶酒,写的小梵的名字,林瑾瑜扫了眼酒水单,人头马4400。
然后那叫宁晟凯的老总也没叫他干什么,就和他聊天,林瑾瑜看在单子的面子上总算有了干劲,回话频率高了点,陪他聊了半小时。
到凌晨三点,卡座客人也蹦不动了,他们终于可以下班了。
林瑾瑜贼想回家跟人抱着睡觉,根本不像其他同事一样还物色物色潜在金主,处心积虑跟人客套、寒暄几句告个别,伪装下让服务“生活化”,他连一秒钟都不带耽搁的,穿了外套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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