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啊,”许钊道:“擦,没带伞,你还要去看看房子啊?”
他俩都是顾头不顾腚的潇洒老爷,压根没勤带雨伞的概念,林瑾瑜出发这天张信礼刚好开始考试,也就忘了叮嘱他。
“去啊,这点小雨有什么,”林瑾瑜道:“我都跟中介在网上约好了。”
这是林瑾瑜第一次出来租房子,可以说全无经验,学校与上海两地相隔千里,认识的狐朋狗友都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没人关注过租房这种信息,原本他挺愁的,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入手,后来是他那几个闹僵过的室友告诉他可以在网上看房,下个软件,比如安居客什么的,可以试试,某表哥以前就这么租的房。
林瑾瑜在这方面完全一张白纸,搞不清里面的坑,不知道别的途径,于是也就下了,发现里面房源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看得人都花眼,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许钊道:“我真搞不懂,你跟你爸断了就算了,租房干啥,住我家也行啊。”
“你也不看看你家在哪儿,都不是一个区,每天那么长通勤时间想累死我俩啊。”
许钊家房子位置确实很黄金,但再黄金它也是一不动产,不是哈尔的移动城堡。
“可以开车送啊,”许钊说:“我跟我家老头子说说,每天送不就得了。”
“你动点脑子吧,”林瑾瑜说:“你爸认识我爸,你家隔我家又不远,你这不是上赶着把我送我爸面前去尴尬么,而且还有张信礼呢,好家伙奸夫淫夫,直接撞枪口。”
“也是,”许钊说:“我这脑子。”
林瑾瑜在手机上给那个联系到的中介发了条消息说已经到了,现在过来看房,等对方回了后抬头看了眼天,迈步走进了牛毛样的细雨里。
好在雨势不大,林瑾瑜戴着帽子,感觉雨丝落在鼻尖上还有点清爽,许钊也利落地拿卫衣帽子裹着头,问:“你约那人在哪儿啊?”
“他让我们过去,”林瑾瑜说:“直接去那个什么小区门口。”
他此前也看了好多挂出来的房源,张信礼这老手本来说他来负责这个,但林瑾瑜觉得他事儿够多了,最好别分心做这个,他自己上海土著还能搞不定这个?便自告奋勇揽了活儿,想着帮个忙,也体现体现价值。
张信礼拗不过他,便只提示了几句,,说整租都很贵,他们这经济实力只能考虑合租,且一定要问房东接不接受短租,林瑾瑜不太清楚几个月算短租,只按他的提示把价格合适的房源一个一个看过去,一个一个敲,果然很多人开头直接就表示短租免谈。
一个不行就换一个,林瑾瑜第一次负责这事儿,挺勤恳,不断看地图估算定位,每天没日没夜看消息回消息,眼睛都看花,不可谓不尽心,最后终于列出几个图片看起来特别好,要么离单位,要么离地铁口近,关键价格还便宜的房源,找中介问了,中介满口答应,愉快约看房时间。
许钊跟着他走,边打了个哈欠边问:“你这多少钱一个月啊?”
林瑾瑜看着备忘录里那一列名单,觉得特有成就感,这都是战果啊!
他不是特别清楚那小区在哪儿,于是开了导航,边看边道:“我约的都是便宜的,张信礼说整租都不便宜,我看也没啊,好几个一室一厅一个月就一千出头,最贵的都不到一千四,位置也不错,离地铁口很近。”
他对钱之类的东西还是不太有概念,没太多社会经验,还没开始准备买房,不喜欢数学,对他爸的工作也没兴趣,因此全然意识不到这种标价在上海市这个区有多么不合理。
许钊喜欢掺和他爸的事业,有时还跟着他爸去酒局,这时诧异道:“什么?咋可能?”
这区稍微过得去的地段一个还行的带独卫主卧都2500往上了,精装一室一厅租短租每月才一千出头?哄鬼吗在?
林瑾瑜便把主页给他看,得意道:“我问了他说就这价,不枉我费老大劲一顿找。”
展示页面上房间图片非常漂亮,对话框里中介明明白白答应说明码实价,等到了就可以看房,短租很OK,完全OK,一点问题都没有,中介费只收半个月房租。
许钊茫然了,他其实也没真枪实弹在这里租过房,更没用过国内这些充满牛鬼蛇神的租房软件,只凭感觉觉得不太合理,但又不太确定,一时挠了挠头,道:“真便宜啊,你交狗屎运了?”
林瑾瑜道:“先看看再说。”
他们跟着导航一路坐车转站,好不容易冒雨到了,林瑾瑜跟许钊外套上全是雨点,两人找半天找到中介说的那个小区门口,没见人。
林瑾瑜敲了几次,对面没回应,应该是不在线。
“问问,”许钊说:“直接打微信过去。”
林瑾瑜拨通电话,对面响了好一会儿才接,一中年男人粗哑又大声的嗓门透过扬声器传出来,一口老上海话:“哦哦,挨近(已经)到了是伐?吾就来!”
说着便是叮哐一阵开门声,林瑾瑜听见背景里有咯痰与搓麻将的声音,稀泥一样和成一团。
他们原地等了一会儿,中介又打了个电话来,说:“哎呀,没看见你们两个外地学生啦,在哪里啊,走错了伐?”
林瑾瑜跟许钊都是上海人,但他急着看房,没解释这个,只道:“没啊,就XX小区,你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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