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忽地靠近了点,一只膝盖跪上沙发,伸手从他腋下穿过,紧紧抱住了张信礼。
既然不能吻他,留一个拥抱也是好的。
张信礼问:“……瑾瑜?”
“我很害怕……”林瑾瑜埋首在他肩头:“我可以说吗,说了以后你就该讨厌我了。”
张信礼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有点不知所措,最后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当然可以说了……我为什么会讨厌你,不会的。”他问:“怎么,在学校有人欺负你?”
“不是的……”林瑾瑜想:如果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你会讨厌我的,就想许钊和陈叶威讨厌王秀一样……也许比那还要讨厌。
林瑾瑜抓着他后背的衣服,说:“我有一个秘密,想要告诉你……”
张信礼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他的背。
林瑾瑜说:“我其实……一直很……”
玄关处的门锁传来滴滴的提示,那是外面有人打开了面板准备按指纹开门……林怀南回来了。
林瑾瑜忽然从孤注一掷的心理状态中惊醒,像是坠崖之前勒紧了奔马。
我在干什么……疯了吗?林瑾瑜想:怎么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连表面的和平也维持不了了,张信礼会被送走,再也不会回来……说出来一切就都毁了。
他和张信礼还抱在一起,这也是错误的、不妥当的、不能被他爸爸看见的。
林瑾瑜瞬间松开了张信礼,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慌乱地往房间里跑,像是有恶魔在追赶着他。
“瑾瑜?”张信礼被他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想拽他回来问个清楚,可他行动受限制,林瑾瑜又跑得太快……最后那只伸出去的手什么也没有抓到,只若有若无地蹭过了林瑾瑜的衣角。
第129章 挑逗(上)
林瑾瑜的臆想日益勃发。
他开始做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那些梦部分趋近于现实,但又十分扭曲。
一开始的梦里,他有时与张信礼相对而坐,什么也不说,只长久地望着对方;有时牵着手,沿着一条老旧的楼梯在大雾里前行;有时又在昏暗且没有人的逼仄房间紧紧拥抱彼此,房间的墙壁很厚,窗户狭小。
后来那些梦变得越来越越界,林瑾瑜不再仅仅满足于看着他、和他牵手……他开始尝试着去触碰张信礼,用指尖轻轻抚过他的脸颊,抚过他的额头、眉毛、鼻尖,再向下抚过嘴唇。
张信礼会睁开眼睛看他,他浓密的睫毛在微光下轻轻颤动着……然后林瑾瑜倾身往前,在明暗交错的光影里浅吻他的嘴唇。
这种矜持的吻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得不再矜持,他们在梦里如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在楼梯口、在教室里、在附中教学楼前的雕像下……在一切遇见过的地方面对面,偏过脸接吻。
就如同林瑾瑜那次在车上做的那个令人脸红的梦一样,他们吻着吻着浑身热起来,张信礼会主动伸手圈住他的腰,着迷地、沉浸地吻他,然后和他一起倒在凉山那间老旧房间里的小床上。
林瑾瑜有些害怕,但张信礼压着他,胯部贴着林瑾瑜,不让他起身。林瑾瑜可以感受到张信礼眼里的欲望,和他自己一样殷切,但他不敢让张信礼察觉他的,而总是想方设法地遮掩。(修改后)
他在梦里对张信礼说:“我一直……很……喜欢你。”
那些缱绻的梦散去后,留下的只有一片空虚。
林瑾瑜数次在喧闹的起床广播中醒来,室友们或睡眼惺忪,或鼾声如雷,而他的衣服被汗浸湿,内裤里也一片湿漉漉。
他整日整日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上课常常走神,没人监督,作业也总留到早自习去抄,最新一次的摸底成绩出来,林瑾瑜退步了两百多名。
老师、家长全都如临大敌,现在正是发力的时候,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个走势怎么行呢?
各个主科老师开始轮番把他叫去办公室谈话,班主任夏老师则往家里打电话,跟父母反应他的情况。
林瑾瑜不得不一次又一次面对老师的询问,可他不能实话实说,他总不能在办公室里,众目睽睽之下说“老师,我觉得我可能是个同性恋”吧?
可他越不说老师们就越问,关注学生的心理健康是教师工作里很重要的一部分,老师们试图探究这个学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父母闹矛盾了?还是早恋、霸凌或者什么别的,才让这个成绩一直稳定在中上游的学生忽然断崖式退步。
学业上和感情上的压力像一座大山,从四面八方挤压着他,他开始把一些青春电影找出来看,大多是讲学生时代的那些小言故事,每天熄灯以后,林瑾瑜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看别人在最好的年纪谈一场又一场青涩的恋爱。
其实他没法从中找到多少共鸣,那些青春电影里有好些动不动就是三角、矫情和堕胎,要么就是玛丽苏帅哥女神你侬我侬。
林瑾瑜看多了开始怀疑这些电影拍的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故事,他想:正常人的青春真的是这样的么?我们哪会有这样错综复杂、曲折离奇的n角关系,哪会有一次又一次的堕胎,哪会整天不用学习,就在那谈恋爱,仿佛恋爱就是一个人一生的全部……而且好像轻轻松松就是第一名。
有些人的青春是在融入集体与被集体排挤间挣扎,是在各种各样的自卑中尽力抬起头来,是背负着家长期望的目光咬牙前行,是努力寻求他人的认同,是蹒跚着寻找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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