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瑜把手轻轻放在门上,门口的小灯从头顶垂直而下,照亮了他的脸,他仿佛能听见被压抑着的、极其轻微的喘息声隔着门板传来。
就好像是……
林瑾瑜抖了一下,指甲不小心在木板门上擦出声音,那种几近不可闻的喘息声立刻消失了,张信礼映在磨砂玻璃上的身影猛地转身,道:“谁?”
这个问句属实宛如没过脑子,这房间里就两个人,还能是谁。
林瑾瑜第一反应是跑,但随即又意识到这时候跑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他定了定心神,装作半夜起夜,刚走到门口的样子,道:“我,水喝多了上厕所。”
里面静了一瞬,随即传来张信礼的声音,他说:“先……别进来。”
林瑾瑜等在门口,里面响起一阵悉索的布料摩擦声,大约过了几十秒,张信礼拉开门,但没走到灯下,道:“去吧。”
林瑾瑜其实根本不想上厕所,他镇定地“嗯”了一声,迈动脚步朝里走,张信礼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一条路。
林瑾瑜与他擦身而过时,肩膀隔着衣服轻轻蹭过张信礼的胸口,他脖子没动,只眼睛四下乱转。
卫生间里没开灯,到处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出来,空气带着一股很正常的、浅淡的沐浴露气味。林瑾瑜总觉得不踏实,虽然这里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但他一开始在门口听到的……那个声音很轻微,但绝不会错。
那分明就是……张信礼在他背后目送他进了门,放开把手,想要转身出去。林瑾瑜千头万绪浮上心间,就在张信礼已完全转过身,眼看就要出去的那一霎那,他猛然回首,抓住了他的手腕。
张信礼不动了,他转过脸来,问:“有事?”
林瑾瑜心跳加快,他回身走过去,麻着胆子,不由分说地按着张信礼的肩膀,推了他一下。
张信礼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脊背贴上了冰凉的瓷砖墙壁。
门口走廊的小灯沿着半开的门斜斜射进半束灯光,林瑾瑜尽可能地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同样上前半步,跟张信礼面对面站着。
他们模糊的影子一同映在半透明的磨砂玻璃上。
作者有话说:
掰里掰里。
“中年心事浓如酒,少年情怀总是诗。”出自梁羽生《冰河洗剑录》。
第121章 溺水
“弄我一手,”林瑾瑜道:“你多久没那个过了。”
张信礼缓缓平复下呼吸,把他微微推远了点。
因为全程都没真的拿出来,所以有些不可避免地弄到了裤子上。林瑾瑜转身去洗手,道:“脏死了。”他想说你不如直接脱了洗洗……但是这样是不是有点尴尬?
张信礼用鼻音哼了一声,道:“现在觉得脏了?”
林瑾瑜在这声哼笑里没感觉到任何开心的意味,反而只有嘲讽……以及那么一丝丝生气?
……那什么上头的时候挺温柔,一那个完立刻翻脸不认人,无情。
他不开心,可转念一想,还能怎么样呢,他们能有一次这样亲密的接触,已经是阴差阳错下的奇迹了。
“我这是发善心,你以为谁愿意给男人弄。”林瑾瑜打开水龙头,让冷水顺着手背与手腕蜿蜒而下,浇灭心里那股烧人的热度。
张信礼说:“我没有求着你帮我。”
呵呵,这时候理直气壮起来了,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林瑾瑜原本想臊他一下,但又说不太出口,毕竟……不能否认,是他自己先主动的。
光亮微弱,林瑾瑜弯腰站在洗手池边,镜子里反射出他光滑的后颈曲线,他撑着洗手池边缘,说:“你……碰男人的时候不会觉得恶心吗。”
这句话其实是他鼓足勇气说出的试探,张信礼却没有回答。
他无视了这句话,不再和林瑾瑜说什么,拉开门转身出去了,关门的力度有点大。
……果然,意料之中罢了,我究竟在奢望些什么呢。
忘记他吧,林瑾瑜注视着自己面前洗手池上的一小摊水渍,默默地想:忘记见到他时我心里的感觉,把所有的心跳封存在记忆里,知足于这次今后不会再有的接触,在夜幕来临之时好眠。
……
第二天一早,闹钟还没响,林瑾瑜就已经睁眼爬了起来。
他以为自己起得很早,可谁知张信礼比他更早,俩人等会儿要背的包都规规矩矩放在桌子上,张信礼正拉开拉链,一样一样检查有没有遗漏的东西。
林瑾瑜下床去洗脸刷牙,弄出很大的动静,他也没朝身后看一眼。
今天是个艳阳天,这个坐落于山区的峡谷属于尚未进行商业开发的自然景区,不要门票,也没有工作人员,许钊他门一边往肩上甩背包带子,一边急急忙忙奔下楼的时候,林瑾瑜跟张信礼已经整装待发,站在空地上等他们了。
他俩一左一右站着,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
许钊昨天晚上一看就是玩手机熬夜了,这儿哈欠连天,跟抽了鸦片似的。
“你们早得过分了吧,”他嚷嚷道:“离规定的集合时间还有几十分钟呢,这就来当门神了。”
废话,你要是跟我一样经历了%¥#*@的事儿以后还能睡得安稳我现在马上改跟你姓……林瑾瑜在心里哔吧了一大堆,但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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