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煦潮看他爸跟着好像是熟人的警察走了,他抓着袋子带荀英走,“姨,我不饿,我拿点给我学校的师哥吃去。”
荀英路上听老板说了,纪煦潮把他师哥的亲爹打了,打得还挺重,人家的脑袋都破了,现在在医院。
“哪个师哥?你出头的那个师哥?”荀英忍不住问。
“对,他叫徐清。”
“怎么回事?”
“他堵我师哥。”
“堵你就打啊?”
“那可不。”他要不是不出手,他师哥都要被人打死了,他师哥眼镜都被打到了地上,一个高度近视的人没了眼镜被亲爹打得鼻青脸肿,还搞不清他爹在哪头,那茫然的眼睛看得纪煦潮火冒三丈。
他火眼金睛一看,就知道他师哥以前没少被人打,那麻木的样子看得纪煦潮想打人,所以他想打就打了,在一群围着拦着的人当中,他一脚踹到了人的胸口,刚把人打到地上,他脚就踩人脸上了。
他打架那是老手,还受过专业训练,没几下人就废了,这下警察也到了,该进医院的就进医院,刚进局子的就进局子。
他师哥脸色苍白,一脸的血,他本来该进医院,可死活不去,一定要来警察局帮纪煦潮说明情况,说纪煦潮是帮他拦人,没打人,他爸是他打的。
就他师哥二十多岁还没他高的鸡仔子的身材,说出这话来,纪煦潮当场就翻了个白眼,别说那些压根就没把他的话当真的警察了。
这不纪煦潮刚到警察局,他前脚进,他爸后脚就来了,纪煦潮连关都没关一下,接过荀英的袋子就给他师哥送吃的去了。
他师哥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坐着抖着身体,脸上戴着只有一块镜片是完整的眼镜,看到一路上他都没找到人的纪煦潮进来,他瑟瑟发抖的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然后就不抖了,他朝纪煦潮挤出了一个笑,道:“来了就好,你快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纪煦潮过去,一屁股在他身边的坐下,拿出块面包撕开包装纸,往他师哥手里塞,徐清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镜,道:“不饿,等会儿警察问话,你记住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我身上推,你咬死了这个,别松嘴,他们拿你没办法。”
纪煦潮往他手里塞了一个面包,自己也扯开一个咬了一大口,咀嚼,咽下。
打架太消耗体力了。
一个面包,他三口吃下了,这个时候极会办事的荀阿姨给他打了一大陶杯的开水来,纪煦潮接过吹了吹气,又握了握杯子,感觉太热,就没往他师哥里搁,反问师哥道:“哥,你妈呢?”
“啊?”
“我说你妈妈呢?”
“哦,她啊……”徐清反应过来,茫然的眼睛渐渐有了些神,过了片刻,他道:“她没了。”
“死了啊?”
“嗯,死了。”
荀英听着纪煦潮没心没肺的问话,正想上前提示一下他说话含蓄点,就见纪煦潮拿过他师哥手中没动的面包,把杯子塞到了他手上,道:“我妈也死了,没事,像咱们这种的太多了,没妈不还有自己吗?”
徐清笑笑,笑得没有丝毫笑意,他两手抓紧了手中的杯子,两只手又青又黑又黄。
纪煦潮把面包又放到袋子里,抓出一颗奶糖剥了皮,送到他师哥嘴里,见徐清张开嘴含住,他笑了,道:“甜甜嘴,喝点热水,就不冷了。”
徐清嘴里含到了糖,就像尝到了蜜,他偏过头来,看着纪煦潮,朝这个小师弟含蓄地笑了笑。
后来徐清垂垂老矣,身上功勋无数的他临终前有人问他还有什么想说的,那个时候纪煦潮还在,他跟身边人道:“想叫我小师弟过来再给我颗糖吃吃。”
再尝一遍这人间的蜜,他就可以高高兴兴地走了。
PS:明天3月1号,要更一章《王双唯与聂闻涛》的番外,有一个从我开公号就打赏到今天的老同学生日,我更一章老文的番外以示庆祝。
昨天看她小心翼翼问我以后能不能有时间写一下这个,我挺感慨的,我年轻的时候无知自负又别扭,年纪大了其实固执的本性也没改,心眼也不是太大,撑都撑不开那种,性格真是不讨喜,真的是靠运气,才没和老同学们走失,相继也得到了一些可贵的善意与支持,支撑我走到了今天。
感谢所有珍贵的善意与爱意,谢谢我的老同学们,谢谢大佬。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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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盛办完事出来,纪煦潮带着他师哥这个拖油瓶去配新眼镜,到了眼镜店,徐清死活不要新的,只配一片那碎了的眼镜片。
徐清那副铁制的眼镜框都生锈了。
趁他师哥脱掉眼镜睁眼瞎,纪煦潮干脆把框折了,挑了个不起眼的看起来类似的框,让师傅给重新配一副。
眼镜片在磨,要过一个多小时才能过来拿,纪煦潮听老板说了时间,两手推着他爸的背,“爸爸,带我师哥去老头那,到老头那去拿些衣服给我师哥穿。”
摘了眼镜就是瞎子的徐清被他给扯着袖子拉上了车,带到了郑老头那,郑老头在学校没在家,纪煦潮给学校去了个电话,拿了老头家的钥匙,把他给老头的那些衣服挑出来几件。
带人走的时候,郑老头回来了,对着提着一化肥袋衣服的小土匪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衣服我要送人的,早说好了,你要给谁你自己重新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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