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好了。
纪盛看他一眼,把他放了下来,纪煦潮就跟飞一样地冲向了他们的卧室那边。
彭军把车上的东西一放下,看着他背影不由笑着说:“我看除了你的事,就没什么能让他放在心上的了。”
这么大的伤,这么大的事,这小小子提都不跟别的人提一声,每天热热情情地跟医生护士打打闹闹,见到他爸爸又笑得比谁都好看,像是他身上那些不好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彭军算是服了他了,这么小就能这么逞强,这么能忍,以后长大了,料不准会是个什么人物。
跟彭军谈了点事,确定这年那个纺织厂负责人的选举不会再内定姓路的之后,纪盛送他上车回去。
彭军还有事赶着要去处理。
出门后彭军问他:“你确定不要让他记过?他闹出这么大的事,记个过很简单的。”
纪盛摇摇头,把车门打开让他上去,嘴里淡淡地说:“我要一刀一刀地剐他,不会让他那么容易跌到谷底。”
本往车里坐的彭军停下身势咋舌不已,觉得他就是个混不吝,但论心狠手辣的程度,还是不及纪盛。
这次剥夺职务,下次可能就断了经济来源,再到人人唾骂,沿街行乞……
而且看纪盛现在这沉得气的模样,可能那路家人的下场比他所猜想的还要悲惨。
这种人还是用来当朋友好了,当敌人太恐怖。
纪煦潮打开他们的衣柜看了看,还在他们的床上翻了个滚,这才满足地从卧房里爬起来,嘴里还同时大叫着:“爸爸,爸爸……”
他以前还会叫他爸爸纪盛,直接叫名字,现在连纪盛都不叫了,叫爸爸简直就当成了撒娇,没事就叫两声,觉得光叫叫就无比满足。
“饿了?”刚送彭军出门的纪盛大步往他的方向走。
纪煦潮已经冲了出来,跟以往一样敏捷地往他身上缠。
纪盛稳妥且紧紧地抱住了他,刚往上扬的心放了下去,摸着他已经钻出点发茬的头颅,“要吃什么?”
纪煦潮揉他的脸,回到家让他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什么都吃,爸爸做的就吃。”
司马成一直在跟在他的身边,这阵子他都是拿着纪煦潮给他的钱在外面吃,尽管外面的吃的对他来说很奢侈了,但纪盛做的大鱼大肉那才是最好的盛宴,一听到纪盛要做饭了,他无法控制地猛吞了两口口水。
那咽口水的声音之大,大得纪煦潮都听到了,一下子,这眉目间野性难脱的小豹子在纪盛怀里笑得东倒西歪,用手指着司马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爸爸,你看,你看……”
司马成被他笑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他只是一时没忍住暴露出嘴馋的心思罢了。
纪盛也被他的笑声感染得嘴角也难得地挑起了弧度,抱着笑得话都说不出口了的人往厨房里走。
他昨天回来就把吃的买好塞进了冰箱。
“爸爸。”纪煦潮笑着笑着,糯糯地叫起了纪盛,语气里满是他全身心的信赖与交托。
“嗯,爸爸在。”纪盛伸出一手又去摸他瘦小苍白的脸,眼睛倒映的,都是他的影子。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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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长时间纪煦潮接连两次受伤,纪盛干脆这年给他休了学,亲自带着他。
他跟他学校的老师们已经打好招呼,上下课都会带着他。
纪盛过于溺爱纪煦潮,从这个时候已经初见端倪,以至于后来司马成一回忆纪煦潮的那些混帐事,老是提到这个分水岭,因为从这以后,纪煦潮是除了他爸爸之外,真是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了。
他不去喜欢别的人,对别人对他的喜欢也觉得没必要,只有一个纪盛在他心里是有位置,是他需要在意的,别的人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不在乎外界,外界对他也产生不了伤害,于是仗着那份对外界的人事物的完全不在意,任性地为所欲为。
人没桎梏,是最可怕的。
“爸爸。”纪煦潮昨晚睡得晚,他新到手了几本小人书,一口气就看完了大半,如果不是纪盛哄着他睡,他肯定要看完才会睡。
于是在这天早上这个平时早起来的时间点,他眼睛都没睁开,迷糊地叫着正准备要起身的纪盛。
“嗯。”纪盛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多睡会,爸爸上课再叫你。”
纪煦潮实在太困,“哦”了一声,抓着他衣服的手没有松开。
“宝宝……”纪盛无奈,又叫了他一声。
纪煦潮这次干脆没说话了,转身又趴在他身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纪盛低头看了看他,摇了摇头,一手紧抱着他,另一手伸出被窝,从离的不远的书桌上拿了本书,把怀里的人用被子裹紧了,半枕着枕头看起了书。
纪盛带纪煦潮去大学上课,司马成只能去上他的小学,他现在中午的时候不回纪家吃饭了,因为纪家父子都是在外面吃的,纪煦潮也给了他零花钱让他买饭吃。
司马成一个人去上学,纪煦潮对司马成也不是不关心,叮嘱司马成架要好好打,书也要好好念。
司马成深以为然,表示强烈赞同,他也是这么干的。
其实司马成不是个很爱学习的人,但面对着有着一个房间的书的家的纪煦潮,他多少感到有一点自卑,不想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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