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简迟。”
简迟莫名生出些紧张,弯腰坐进了后座,然后才想起来回道:“早上好。”
“吃过早餐了吗?”季怀斯合上手中的书,放在一旁,“车里备了些吃的,我没有来得及吃早餐,要一起吗?”
简迟原本是想提前买好早餐,但去的太早食堂还没有开门,听到季怀斯的话顺势点了点头。季怀斯按下车旁的按钮,中间的车载冰箱自动向上打开,里面放着牛奶和几块卖相精致的小蛋糕。简迟曾在电视上看见过相似的画面,里面往往放着酒瓶,不过他觉得牛奶看上去比酒瓶更加合适。
车行驶得很平稳,坐在后排的简迟挖了一勺小蛋糕,像是坐在寻常的座椅上,完全感受不到轮胎滚过地面的颠簸感,看着窗外略过和第一次来时一样的树林,枝叶不再繁茂葱郁。
冬天到了,这是简迟第一次在川临过冬天。芸城四季温暖,冬天也温和得不像话,川临就没有这么好的性子,这几天简迟早上醒来都会先打一个冷颤,不过还好,秋冬校服穿起来比看上去更加保暖,
“不知道今年冬天会不会下雪。”季怀斯仿佛能读出简迟的思绪,柔和的嗓音从旁传来。简迟回过神,移开一直盯向窗外的目光,这才觉得有些不太礼貌。他坐着季怀斯的车,注意力却一直放在外面。
“我听说川临经常下雪,”简迟接道,“今年应该也会下。”
“也许吧,不过等到下雪的时候已经放假了,没办法在学校里欣赏雪景。”
季怀斯有些淡淡的遗憾,简迟不清楚这份遗憾来自哪里,能和亲人一起在家看雪不是更好吗?窗外的景色渐渐从没有人烟的树林变为繁华的市区,周末的川临市中心熙熙攘攘,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与播放着奢饰品广告的灯牌是最为显目的代表。简迟以为目的地应该马上就要到了,谁知车子依然平稳地向前行驶,直至再也看不见刚才那些高楼。
简迟隐隐有些奇怪,想要询问又觉得这样太过刻意,没有礼貌。于是一直等待车子继续行驶半个小时,窗外映出几人高的喷泉雕塑,正前方的铁艺门朝两旁缓缓打开,望着车道两旁的绿植和前方别墅样式的建筑,简迟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我们要去哪里?”
季怀斯偏头向他笑了笑,“我家。”
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简迟怀疑出现了错觉,将对话在脑海中回放了几遍,才确定季怀斯说的的确是‘我家’。
不是说过去挑选礼服吗?不应该先去商场和商店吗?
这样的跨度是不是有些太不合常理了?
也许是简迟脸上的怔忡与不解太明显,季怀斯忍不住掩唇一笑,解释道:“我不习惯逛店,平时会让人直接把衣服送到家里,再从中一件件挑选,这样更方便自在一点,选择也会更多。”说罢,季怀斯的笑容掺杂了些淡然而真诚的歉意,“抱歉,我应该提前告诉你,如果你觉得太唐突,我可以让司机掉头去CBD,路程也不远。”
这样的退步反而让简迟有些不好意思,车已经行驶进了小区,现在让季怀斯掉头太过麻烦了一点,而且去的是季怀斯的家,主人都没有表示介意,他如果拒绝,似乎显得太没有礼貌了。
“没关系,我刚才只是有点惊讶,”简迟说,“我这样不打招呼的过去,你的家人不会介意吗?”
“他们不会介意,”季怀斯的眼底透出些安抚的笑意,“不用担心,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简迟莫名更加紧张了。
下了车,入目是一片绿茵环绕的私家庭院,门前一弯清澈的池水,假山下的鲤鱼偶尔摇尾溅出水花,让简迟有一种步入春天园林的错觉。房子一共四层,低调大气的中式风格,管家穿戴白手套的手拉开大门,眼尾的细纹随笑容加深,“少爷带朋友来玩吗?”
季怀斯含笑应了一声,“他叫简迟,是我很好的朋友。简迟,这是家里的张管家,你可以叫他张叔。”
张叔对简迟谦和颔了一下首,“简少爷。”
简迟这辈子头一次被人叫做‘少爷’,怔了一会,连忙道:“你叫我简迟就好。”
这两个字拿来称呼季怀斯挑不出错误,放在他的身上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简迟第一次听到有人毕恭毕敬地唤旁人‘少爷’,没有想象中那样尴尬,或许是因为季怀斯本身就担得起这声称呼。
“那就听他的吧,”季怀斯弯了弯唇角,“第一次来,这样叫肯定会有些不太习惯。”
张管家改了口,接过季怀斯刚才脱下的外套,季怀斯松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问道:“父亲在家吗?”
“先生一早就呆在书房,夫人刚刚离开,约了和太太们喝下午茶。”
“我知道了。”
季怀斯回过头,冲站在门口的简迟微微一笑,褪去刚才同管家说话时那份疏离的礼貌,更多了些亲近与温和,“走吧,带你去里面看看,衣服应该都送到了,你要是觉得累可以等会再陪我选。张叔,过一会让厨房准备些茶点送上来,麻烦了。”
张叔应了一声,挂好衣服走进了厨房。
这是简迟第一次走进这么大的房子,从前他和简成超住的居民楼对于他们来说算不上小,两室一厅,绰绰有余,但换成眼前的房子估计只能够买得起一块边角。简迟虽然知道有些富人对房子的要求不仅仅在居住上,更多的是美观与欣赏性,即使这样,他也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视觉上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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