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衍打小讨长辈喜欢,走过去。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叫得落落大方,又乖巧讨喜。
然而秦子规的目光却落在了人群最后面色微微有些尴尬的男人身上。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等看到那个眉眼和秦子规有三分像的男人的时候,其中一个和他业务往来最多的老总突然“嘿”了一声:“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江总家这侄子长得和谢总有点像呢。”
谢继,就是秦子规父亲的名字。
眉眼骨相与秦子规有几分相像,只是终年的利益挣扎,算计操劳,让他的眼睛变得浑浊,人也比一年之前憔悴了不少,浑身上下更是有一种市井落寞的气质。
倒是愈发显得清清冷冷挺拔淡然地站在人群里的秦子规如雪中青竹,芝兰玉树。
只是一看,便知这个相貌身段都极好的少年,自有一番不可限量的未来。
那一刻,江平突然有种从胸腔里溢出来的骄傲。
虽然秦子规小时候他因为太忙,管得不多,但是当他开始从小孩长成少年的时候,是江平一次一次的谈心,教会了他什么是男人的担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保护。
而那个沉默的跟着他学习怎么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的小屁孩,也真的长大了。
长得比他高,比他帅,连臭脸都比他会摆。
于是江平笑着上走上去,搂住了秦子规的肩,笑道:“父子俩当然像了,不过谢总当年身不由己,没法带子规出国,所以子规是在我身边养大的,你们看看,他这模样气质,是不是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
言语之间,轻描淡写地带出了谢继和秦子规的关系,而更多的则是抑制不住的喜爱和自豪。
在座的众人在商海沉浮这么多年,哪个不是人精,哪个没有听过些风月传闻,一听这话,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看向谢继的眼神不免就多了些考量,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思考起为了保证和许家江家的业务往来,是不是该彻底和谢继划清关系。
而谢继在经受了一系列变故之后。整个人的心态都苍老了不少,想着妻子带着病弱的小儿子要和自己离婚,不准自己再见面,又看着面前优秀挺拔到耀眼的秦子规,他突然觉得如果最后身边能留下一个孩子也不错。
他温柔一笑:“子规……”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爆发出一阵婴儿啼哭,秦子规立马自然地略过他,快步走到了秦茹面前,熟练地接过小子衿,拍了拍她的背。
小子衿立马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秦茹又好笑又无奈:“刚才小子衿要他哥哥抱,我不让,就闹起来了。”
三言两语,一个交错,谁和谁才是一家人,再明了不过。
谢继尴尬地顿在当场。
众人心里也都有了数,谢继这个人是没必要再多合作了。
其中有眼力见的已经开始准备转移话题,结果一个眼尖,正好就看到了那个“415”,忍不住“嘶”了一声:“江总,这个江飞又是谁啊?”
江平一看这个横幅,就知道是谁的士意,背着江老太太,瞪了盛衍一眼,然后又继续笑道:“哦,我哥哥家的儿子,最后一年复读也住我家的。”
“哦……”
一声极长极长的哦。
因为除了哦,众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要夸吧,这个成绩实在又夸不出口。
但是不夸吧,又怕不给江平面子。
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本来脸就已经很垮的江老太太,脸瞬间更垮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不争气的江飞一眼,就气呼呼地进了宴会厅。
这种场合,江飞还是穿着他的骷髅T恤和人字拖,吊儿郎当地跟在江老太太身后。
有和江平私教甚好的朋友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拍了拍江平的肩:“都是侄子,这个和那个,差得有点远啊。”
江平也不否认:“是啊,差得有的远,好在这个只是侄子,那个我是当儿子养的,所以等过几年他毕业了,来公司了,你们这些叔叔伯伯都多照顾着点。”
走在前面的江老太太好巧不巧,正好听到了这句话,气得回头就要反驳,秦茹的一个朋友却正好笑道:“你可真是想得美,当初秦茹跟着你创业那么辛苦,现在好不容易退居二线了,你又把人家侄子抓来给你管公司,我们江总真是好福气啊。”
一句话把秦茹在公司的地位摆得明明白白,江老太太再倚老卖老,也不好意思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耍混,只能憋着气,咬着牙,气冲冲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许轻容看这一趴应该差不多了,也就趁机打圆场道:“好了,大家也别在门口站着了,不然到时候还说我们这些当士人家的招待不周,阿衍,准备准备,待会儿好好谢谢你们叔叔阿姨。”
“好嘞,妈。”
乌泱泱一群人终于进了场。
盛衍偷偷朝秦子规比了个V。
秦子规这下才算看明白了,盛衍是记着仇想给他出气呢。
他揉了揉盛衍的脑袋说:“其实我不在意。”
“但我在意。”盛衍这时候才显出些少爷脾气的骄纵任性来,“说好的,只有我可以欺负你,所以我这个做男朋友的,今天就必须帮你出口气,不然算什么男人?”
“对!”朱鹏苟悠一左一右附和道,“算什么男人!算什么男人!眼睁睁看她走却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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